第2部分(第1/4 页)
现在,当我又踏上这片土壤,却一点也嗅不出归属感,我仍是个飘泊异乡的流浪客。
打起精神走进了人境大厅,一接触到凛冽的空气,我的身体霎时冻结一般,吸人的冷空气教我怀疑地想着,为何我的肺没倏地也结晶起来?
厅内挤满了新年过境的旅客,在这欢笑与喜悦交集的场合,我突兀孤寂的单薄身子机械地从人摹中穿梭而过,强抑拔腿狂奔的冲动。
由于我是中英混血儿,黑眼黑发常使人将我误认为南欧人。除非必要,我很少费唇舌去解释我的身世。
记得刚住进祖父母家时,我很费力的去适应拗口聱牙又难懂的威尔斯腔。
大概因为花了不少的心血,才适应当地的风俗民情,使我对那片土地产生了浓厚的感情。那是片如诗如画的天堂,是幅成蒘绵羊与朴素小农舍互相交织而成的锦织画。
记得刚转学时,学校褢有位梅珍妮小姐很赏识我,一直想把我当天才儿童训练,但是被爷爷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因为我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变得很沉静,失去了一个少女该有的活力,而我的父亲又不在我的身边指引我,给我鼓励。若真的答应了梅小姐的计划,他不知道我会变得像什么样子。于是,天才儿童的计划转到另一个男孩身上。我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得到了物理博士:但听爷爷说,现在那“天才儿童”还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梅珍妮小姐在二十八岁时嫁给当地一个小银行老板,生活无虑却也没放弃教育工作。她曾多次暗示我爷爷,若我肯的话,现在的成就一定非凡。我知道她欣赏我的资质,尽管她总是不忘数落我为“陨落的天才”。
想着往事我步出机场,搭乘地铁来到维多利亚车站,坐上往西行至威尔斯道府卡地夫市的巴士。
近乡情怯!我已等不急拥吻奶奶刻着慈祥皱纹的脸颊。
车行三个小时,窗外灰暗的景物已转为银丝的雨滴,它们滋润着如茵碧绿的阡陌牧草地,击打理头苦干啃着青草的羊群。我的眼光无法撤回,心中饥渴地想一眼饱览远处起伏的山峦,直到身旁一位低沉的中年声音突然响起,才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抱歉,你是本地人吗?”
我连忙回是,随后注意身旁的中年男子。他的发丝已半白,身着昂贵、考究的西装,肩上披着的风衣亦是“有牌”的,手中拎着一顶呢帽及卷成一根长条的报纸。
“啊!我早该猜到的!”他说。他一定是看我黑发、黑眼直接推断出结果。而我从他的口音中得知他来自伦敦。“你住在这附近?”
“是!在南部中格兰摩根郡,靠桥尾镇与工业城塔伯港之间。”
“塔伯港?”他点头后,侧身问:“那不是个工业污梁颇严重的城市吗?”
“哦!它以前是,现在好多了。每年环保单位会严密地检验各工厂的环保设施及废水、废资源的处理步骤。尽管塔伯港给人文明有余、文化不足的印象,它却孕育了二十世纪两大杰出莎剧演员理察。波顿和安东尼。霍普斯金,他们以身为威尔斯人为傲,更不避讳谈论他们的故乡塔伯港。”我换口气,看?他尴尬地吞了一口口水,不禁羞红着脸暗咒自己多嘴。
“嗯!非常有意思。”他顿了一下,又问:“你很爱这片土地,是吗?”
“是的!这是上天赋予居尔特民族中最珍贵的一项礼物。我们的祖先在两千年前罗马人统治不列颠三岛时,就在这儿生根了数十代。虽然没有高大的体格来抵御外族,但在精神与心灵上,他们是不屈不挠的。其实不暪你,有不少人还不太承认英国王储为威尔斯王子呢!”
他又是笑着点头。“我有些后悔没有好好修些历史,不然就可以和你讨论了。”
我笑了笑,就怕自己再说出冒犯他的话。改变话题后,我们礼貌的做了社交性的问话。
“你初次来到此地吗?”
“哦!不是!这是第三次了,我是来看一幢房子的。”
“房子!”我睁大眼很有兴趣。“我不想多解释,但是若你打算搬来这儿定居的话,相信你一定会爱上这片厚实的上地。其实土地也有个性的,就跟人的个性一样!”
“唉!听你这么说,我个人倒希望是为自己来看房子的。不幸的是,那个房子太大,人得我无力负担;我只是来替我的委托人定契约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他是房屋经纪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解释道:“我只是区区一个小律师,专门帮一些权贵做跑腿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