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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堂舅那里拿回来的,外婆的死亡赔偿和买房子的钱她实在不愿意动用,全身上下只剩下两百零八块五毛,这还是加上了放假之前全班同学捐给她的钱。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的她,不知道从市里到海州的火车票要多少钱,但能省一点是一点,于是她从山里直接走到了市火车站。
还好,她是幸运的,硬座只要两百块。
这是她头一回坐火车,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点儿新奇,那么后来拥挤的车厢、嘈杂的人声、浑浊的气味足以让她对此产生厌烦。这种交通工具实在太糟糕了,她忍不住想,要是她已经筑基可以御器飞行就好了。然而她转念一想,她哪来的灵器?无论是作为修士,还是在世俗,她都是个穷逼,而穷逼是没有出路的……
对面座位的大叔在同这两排座位的几个年轻人叨叨逼逼着,从拉家常说到做生意,从推销说到营销,从金融说到资本游戏,大半夜的,她只感觉就像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嗡,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懂这么多干嘛还要坐火车,去坐飞机不更好,还能省个座位给学生和农民工。”
几个年轻人已经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大叔谈性更浓,骤然被打断就上火了,“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你爸妈老师没教你尊重人吗?”
“是没教过我尊重传销。”她翻了个大白眼。
“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叫传销!”大叔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当她没见过啊,她有个邻居就是做这个的,每个月都能从镇上乡下拉几个人到市里入伙。她没再理会大叔,转而跟那几个人说道:“听他的还不如听我的,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生存,是生命。在生命的过程中最贵重的是什么?是财富,是地位,是情感吗?这些当然也是很重要的,但最重要的,能够掌控支配这一切的,是道。人活在世上,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财富、地位、感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只有道不会。但是人们往往感觉不到……”
“我去下厕所。”有人扔下一句离开座位。
“我下一站下车。”有人这么说着拉着行李走了。
不一会,她身边的几个人走了个精光,连那个大叔也顶不住走了。
她的听觉非比寻常,耳尖地听到大叔走远之后嘀嘀咕咕地骂道:“晦气!遇到个传教的!”
传教?她怎么就成了传教的了?她还是共青团员呢!
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能清静清静了。
☆、我辈岂是蓬蒿人(一)
火车到达海洲差不多凌晨四点,这个国际化大都市仍然沉浸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火车站外更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人声鼎沸。
薛湘灵跟随人流走出车站,心里在唉声叹气。她只知道要买时间最近的一趟去海州的火车,却不知道问好到站时间,这大半夜的,不好打电话给周思琪,她全身上下只剩六块五毛,要怎么办?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她怕不够钱坐火车,从山里出去后就没吃过饭。她不禁再一次想,要是她已经筑基就好了,筑基之后才能辟谷。
事实上,跟她情况差不离的也有几个人,都是青壮年男人,从乡下到海州打工,住不起旅馆,只能先在车站外蹲一宿,白天再去找工作。
但大半夜的什么都不干就蹲着也无聊,他们几个就打起牌来,打着打着就赌起钱来。大家都没什么钱,也就一块一张牌。
薛湘灵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打牌赌钱,她小时候也跟乡镇里那些游手好闲的赌鬼玩过,因为能来钱,不管是出千还是算牌,就没有她赢不了的局。但回到家,从来对她温声细语的外婆勃然大怒,整整训了她两个小时,还让她把钱拿回去。她不害怕因为逢赌必赢有人来找麻烦,却害怕外婆生气,从此再也不敢走这些歪门左道,一心一意读书。
旁边的肯德基里传来诱人的香味,让她不知第几次咽了咽唾沫,她默默地向赌博的几人走去,对不起外婆,她实在是太饿了……
正赌得兴起的几人压根没注意到有个小姑娘默默靠近,直到一到清灵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才吓了一跳。
“我也想玩,可以吗?”
他们抬头一看,是个长得几漂亮的小妹子,但从她身上的衣服却能看出来,她和他们一样,都是穷乡僻壤里上来的。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也不少,他们没当一回事,有个小妹子加入就当图个乐子了,大不了她输了少拿点儿钱。
这一局结束,有个人就给她让了位子,说道:“妹子你来。”
几分钟之后,薛湘灵赢了第一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