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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太爷缓缓吐一口气,烟雾缭绕之间,那双眸子愈见深沉:“同大行皇后生的这样相像,若有血缘关系,只会出自乔家,我可不知道,乔家还有这样一个女郎。”
“能在李家住下,还帮着做活儿,想来从前也不是什么尊贵出身,你说,是不是有人从什么地方找到她,有意养起来的?”
他哼笑道:“皇后年前染病,这会儿就冒出一个相像的女郎,时间上也太巧了些。”
“老太爷说的有理!”
葛禄心神一震,不多时,又有些迟疑:“只是,若那女郎不信,又或者是将来想起来……”
“想起来又如何?”葛老太爷摇头笑道:“做新武侯府的女郎,将来进宫去,奔个好前程,不比做农家女好得多吗?生她的破落户,可不能像新武侯府这样,在前朝给予她支持。”
“如果她足够聪明,那就是她的造化,也是葛家的造化,”他畅然舒了口气,歪到摇椅上,笑道:“如果她不识相,那就杀了,又不费什么功夫。”
“去吧,叫老大和老大媳妇来,”葛老太爷慢悠悠的笑了起来:“他们要添个女儿了。”
……
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人间一大悲剧。
乔老夫人夫家显赫,母家荣耀,儿孙满堂,世俗妇人所期盼的一切,都已经尽数得到,说的难听些,即便现下过世,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她没想到,过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最为年幼的女儿。
没有失去过至亲骨肉的人,很难理解这种哀恸。
消息传来之后,乔老夫人便病倒了,儿女们前去探望,只会叫她想起过世的小女儿,从而更加伤怀。
故而,卫国公姐弟几人劝慰过几次之后,便不再前去,转而求几位皇子公主登门,借由幼妹的儿女来宽抚年迈母亲的悲痛。
进了三月,便不似早先那般寒冷,但乔老夫人染病,更加畏寒,内室之中的暖炉,便不曾撤去。
“外祖母,你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嘛,”昭和公主坐在暖炉边儿烤梨,声音清脆,回首笑道:“多出去走走,见见那些花草,心绪会好些的。”
乔老夫人倚在隐囊上,怔怔的看着她,忽然间失神道:“别人都说你同你母亲生的像,我倒觉得不太像……”
自从女儿过世之后,乔老夫人的神志便有些失常了,与人言谈,也常是驴唇不对马嘴。
几人听罢,心中酸涩难言,昭和公主别过头去,趁外祖母不注意悄悄拭泪,秦王与晋王也是垂首不语。
皇太子坐在塌边,握住外祖母温暖的手掌,顺着她的话,温声问道:“外祖母,母后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乔老夫人的目光在几个孙辈儿身上一晃,笑眯眯的反问道:“你们觉得呢?”
晋王想了想,崇敬道:“仙姿丽容,端庄华贵。”昭和公主也附和了一句。
皇太子与秦王却没说话。
“那你们可就想错了。”或许是见他们猜错了,乔老夫人面庞中浮现出一抹得意:“你们母后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混世魔头!”
她露出回忆的神情,笑道:“那时候天下大乱,战火连天,我随同你们外祖父在外,哪里顾得上孩子,便将她送回祖宅,叫老太爷和婆母帮着照看。哦,我忘了,你们没见过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
提及往事,乔老夫人兴致颇高,徐徐道:“乔家的男人不纳妾,这规矩便是婆母定下来的,公公原本想要反对,说他不纳妾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叫儿孙也这样,婆母一壶药灌下去,公公做了三日哑巴,当然也没法儿再反对了。”
“哇,”昭和公主惊奇道:“曾外祖母这么凶的吗?”
“你们有所不知,公公年轻的时候,家里边儿逼着定了一桩婚约,可他不喜欢,就跑出去了,正好碰上同样逃婚的婆母,二人一起游历天下,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妻。”
乔老夫人笑道:“婆母出身湘南世家,她的母亲还是什么教派的圣女,最擅用毒,这本事也传授给女儿了。在老宅里,婆母专门有个院落,是放花草虫蛇的,没人看守,但也没人敢进去……”
“哇,”这回惊叹的却是晋王,少年郎对于这等故事,最没有抵抗力了:“曾外祖母好厉害啊!”
“我与你外祖父有四个孩子,你姨母最长,性情也格外稳重,因为长于武家,年少时身手不逊儿郎,至于两个儿子,就更不必说了。”
乔老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忍俊不禁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