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页)
“乌尔衮,若有来生,不要遇见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深刻俊秀的面容。那样的苍白,冰冷,从指间一路凉到心底。“爱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你欠我,儿我欠他。我对不起你,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你可懂?”
她轻声呢喃,像是往常对着他说话一样。心底除了平静便是平静之后的木然。
清韵听见轻柔的一声“额娘。”然后抬头看去,云轻红着眼睛半跪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个帕子递给自己。
清韵一愣,抬手摸自己的脸,濡湿一片。冰凉冰凉的,只是这凉不过是乌尔衮身上那凉的冰山一角。
乌尔衮是火葬,火由清韵亲自点起。透过那红红的火焰,清韵看着乌尔衮越来越模糊的脸,轻声道“来生,千万不要遇见。”
清韵大病了一场,几近药石无用的地步。身形渐渐的消瘦,脸色蜡黄,双目无神。一连半月,无论是谁在跟前,都恍若未觉。直至诺敏到来,不知二人在房内说了些什么,只是之后清韵气色渐渐转好,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诺敏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她坐在屋内,没有点蜡烛,外面月光如洗,映在屋内的青砖上斑驳一片。
诺敏说,额驸那样深爱着公主,定不希望公主如此不自爱。
诺敏说,躺在他身下的是自己,他嘴里口口声声的是韵儿。
诺敏说,额驸喝醉过不知几次,哭着拉着她的手问,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亲生父亲。
诺敏说,在巴林额驸会一个人,亲自用手抚摸遍浅桑居所有的角落。
诺敏说,她看见额驸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对着月亮叹息,那天是大年夜。
诺敏说······
诺敏说了那么多,她的心随着那样的一字一句慢慢割裂开来,血流不止。这就是乌尔衮,她的丈夫,她最对不起的人。他站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爱,默默无闻的看着。
~~~~~~~~~···
新年伊始,清韵再不曾提过乌尔衮,可是,不说不代表忘记,不代表不在乎。她执意守丧,身穿素服。大年夜里也仍旧是一身缟素不带钗环。康熙默默的看着,不阻拦,不劝慰,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的包容。
正月,康熙帝御极六十一年,也是六十九岁万寿,乾清宫再办千叟宴。亲滚平静的看着一切,心如古井无波。她预知一切,害怕过,忧心过,而今只剩下千帆过后的孤寂和沉静。
三月初,不知道康熙到底想起了什么,跑到胤禛的邸园饮酒赏花。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清韵见到了弘历。年纪尚小,却是极其懂礼知事。站在康熙面前也不胆怯,有问有答。康熙看着高兴,抬头对清韵说“朕看这孩子极其聪明,比他阿玛小时候要好。”
清韵浅笑,胤禛有时这么大般年纪的时候要比弘历稳重很多。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康熙道“朕喜欢这孩子,就随着朕,养在宫里吧。”
胤禛偕同福晋谢恩,风轻云淡的一派隐士模样。
康熙越来越耐不住热,在畅春园中仍旧觉得暑气难掩,刚过了三月中旬便要避暑。众人劝阻,却仍旧比往年提前,四月便启程去了塞外。
她看着这片苍茫的草原,心里知道这一次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足此处。可是,留恋么?不,能够让她留恋的,除了女儿,就只有那个人。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越来越焦急不安,心底有着隐隐的额,说不出的痛。
刚进九月,康熙身上便开始不见好,清韵知道这是到时候了,可此刻,心里却平静了起来。只是,自此伺候汤药,不曾离开他身边超过一刻钟。九月末返京,驻跸畅春园。随即命胤禛彻查通州仓储一事,儿随着太医的调养,康熙的身体时好时坏。
清韵看着窗前盛开的干支梅,眼里全无神采。康熙半靠在床上,见她这般模样,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她一惊,回身去看,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惊慌失措与伤痛。康熙看在眼里,心底微微一疼。
“韵儿。”他唤她,一如平日里的温和缱绻。“朕这一日,来的并不早。”
清韵看着他苍白的脸,张了几回嘴,终于嘶哑着叫出来一声“阿玛”,只是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只是一点点不愈,别乱说。”她握紧他的手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康熙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朕喜欢畅春园,因为人少。免去了不必要的窥探,你呢,韵儿。你不喜欢皇宫,对不对。可是我困了你一生。”
清韵摇头,将脸埋在他的手心。“没有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