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时候(第1/1 页)

蒋梓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为了供她上学，放弃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亩三分地和家乡的院落，离开了互相知根知底的邻居，背井离乡来到城市打工。

起初一家三口住狭窄潮湿的出租屋，下雨的时候屋顶还会往下漏水，角落里时不时会跑出来一只长着好多腿的毛茸茸的不知名小甲虫。

蒋梓其实在乡下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小爬虫，但她莫名不喜欢在这种阴冷环境中滋生出的小动物，会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所以她一点都不喜欢城市的生活。

她喜欢和家乡的小伙伴们跑去高高的山坡上感受风撩起刘海，掀起衣摆的感觉。喜欢跟着他们当中的孩子王爬上高高的树顶去掏鸟窝，喜欢晚上蹲在厨房门口一边逗猫一边等着母亲喊她吃饭。

然后吃完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敞亮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说着一天下来的闲话，或者去东家串一串，再去西家唠唠嗑。

那时候家家户户装的灯好像是昏黄的，像现在路灯的颜色，走在乡间小路上也是一片漆黑。既害怕又新奇。路边的草丛里会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不知名小昆虫的叫声，为整个静谧的夜里增添一抹亮色。

这样的日子简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天有那么漫长，从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开始，到夜晚的最后一声犬吠结束，蒋梓的童年过得如此悠闲和充实，以至于去了城市里的她，那么长时间里也没能适应。

好在父母都是在地里苦出来的人，进了城后依旧勤勤恳恳的打工，在工地搬砖，在饭店里跑腿，只要是有钱可拿的工作，两人再苦再累也坚持下来了。

于是小学毕业后，蒋梓终于摆脱了四处搬家的命运，一家三口住上了不再漏雨且可以稳定出租给他们的房子。

他们家一次性可以交得起一年的房租了。

蒋梓也步入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希阳二中。

二中的教学水平大家都有目共睹，尤其是尖子班更是年年百分之百的升学率。

于是在这个重视教育的时代，家长们简直铆足了劲儿要把自家孩子往进送。无论是塞钱也好，找人托关系也罢。

除了蒋梓他们家。

倒不是父母不重视她的学习，实在是学费贵的离谱，尤其是对于他们家来说。

一学期光学费就要交两千块钱，再加上其他资料书学杂费这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但两个人商讨了半夜，还是决定送女儿去这里上学。

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了二中的升学考试，但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么争气，城里的孩子上各种补习班，刷真题，从五年级就开始准备这场考试，而蒋梓因为农村户口的原因，公立小学根本进不去，再加上她们家也没有什么门路，最后还是肖兰去了一个在城市边缘刚开起来的小学，在校门口堵了校长两天，校长好说歹说也没能劝动肖兰，再看看跟在肖兰身边拽着她衣襟的小丫头，以及她有些起皮的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所小学是一个慈善家捐赠起来的，也不是公立小学，但收学生要宽松很多，像城市周边这些家庭条件并不好的人家纷纷将自家小孩送到这里来。

一个年级只有三个班，一个班细数下来就两个老师，语文老师兼职带音乐，思想品德，数学老师带美术，科学和信息技术。

就在这样一个小学里上了六年小学，在别的小孩儿已经开始接触奥数题，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时候，蒋梓还在抱着一本小学六年级数学死啃。

直到开学那天，蒋梓站在周围穿着干干净净的一群学生中间，终于体会到了些自卑的感觉。

她穿着城里亲戚家小孩儿穿过的衣服，一双脏兮兮的鞋子还是一年前母亲在摆地摊那里二十块钱淘来的，如今脚后跟已经被她磨的只剩薄薄一层。走在路上不小心踩到小石头硌得生疼。

倒也不是没有新鞋子，肖兰特意在她开学前熬夜赶制出了一双布鞋，红丝绒的鞋面，手工纳的鞋底子，但蒋梓没穿。

她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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