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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医丞扫了在场的郎中们一眼,朗声道:“这次的瘟疫具体是什么病,暂时还没有定论。”
刘郎中和顾郎中伸长了脖子,仔细地听着穆医丞嘴巴里说得每一个字,脑子里都想着怎么顺着穆医丞的话,讨好一番,为自己进济世医社加分。
穆医丞看着刘郎中,微微点头:“刘郎中,你能发现流行疫情之初,曾经死了大量老鼠,这很好!”
刘郎中气血上涌,激动不已,连忙大声道:“医丞大人言重了,探问病源,这是小人分内之事。”
穆医丞又看了顾郎中一眼,道:“你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伤寒确实种类繁多,不可一概而论。”
顾郎中原本以为穆医丞会训斥自己,没想到居然还夸了两句,口中喃喃道:“谢医丞大人,小人不敢,小人还未辩证出具体是什么病。”
穆医丞点点头,道:“若说是鼠疫,却没有发‘疙瘩瘟’,病人危重程度也不像,不过这老鼠大量死亡的事,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是风寒流行,太过于笼统,也很棘手。”
“医丞大人高见!”宋医士适时地高声附和,引得济世医社众人略微有些不满。
宋医士却不以为意,躬身问道:“医丞大人,那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大伙儿等着您老人家的指示。”
穆医丞捋须道:“病人到底是什么病,还需观察一番。明日继续施药,老夫已让人准备了大量面巾,明天开始发给大家都带上,一定要保证你们自己不要染病。”
众人顿时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连连称赞穆医丞想得周全。
穆医丞沉吟片刻,道:“刘郎中和顾郎中,你们两人晚上来议事帐参加会议。”
一听这话,刘郎中和顾郎中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顿首拜谢。其余的郎中全都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不过大家心里也有数,自己根本不够资格与他们两人争。
穆医丞带着济世医社的人离开以后,顾黄两人各自和本县的郎中回去了。
张力觉得有些无趣,便也走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医士带着张力等人又再次前往西山。
走到封锁口,便有一名军校对宋医士行了一礼,然后有些焦虑地道:“医士大人,昨天晚上东边山上又送了一百多人过来,东边很多人都发了病。”
宋医士沉着脸点点头,道:“今天早会的时候,陆医令已经告诉我们了。昨晚这边病亡情况如何?”
那军校苦着脸,小声道:“听把总大人说,这边昨天死了八十多人!”
宋医士一惊,显然这死亡人数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什么?这下可麻烦了,往日死者不过十余人,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莫非,莫非真是鼠疫?!”
一听“鼠疫”两个字,那军校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连连退后两步,道:“医士大人,你说是鼠疫……”
宋医士连忙道:“没有,我随口一说而已,连穆医丞都还未能确诊到底是什么病,我说的可不算。”
说完这话,宋医士招呼了一声,张力等人便跟着他往山上去了。
今天的情况明显比昨天糟糕很多,有几个棚子里甚至全部换了人——原来的主人昨天晚上已经死掉了,现在住着的是今天一早被兵士们强行送过来的东山的新增病人。
大家都戴着面巾,不过宋医士可不肯轻易进屋。他将药材放在屋棚外面,命令杜郎中在屋子外吆喝几句,便逃命似的赶往下一个屋棚。
情况越来越糟糕,很多病人已经病得昏迷不醒,家属们苦苦哀求也留不住宋医士的步伐。
才走了一半路程,宋医士便对张力道:“现在情况恶劣,本医士要将这里的情形速速禀报给陆医令!你年纪轻,体力好,便将没有发放完的药材继续发完!”
还不等张力出言反对,宋医士便领着其他几名郎中走了。
张力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药材包,心里开始骂起娘来。
不过一想起病人们绝望的眼神,张力不由得心中一痛,终究还是医者仁心的想法占了上风。
宋医士等人走后,张力决定冒险仔细看一下病人,争取能弄清这次疫情到底是什么病。
张力来到一处屋棚,这棚子昨天来过,因为屋棚建在一株槐树下面,所以张力印象还算深刻。
张力先在棚子外通报了一声,很快几名病人家属便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将张力迎进了屋棚。
一进屋棚,张力见到的第一个患者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小伙子。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