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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炉火烧得很旺,她坐在那木头椅子上倒还不冷,只是不知道上官端要对她说什么。房里还有一人,便是上次来见她的那位蔡秘书。上官端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踱了两步,向蔡秘书微微颔首,蔡秘书自文件夹中取了一张纸递给她。燕于飞满含了疑惑接过去,满满一页纸上是一封前线的急报,她匆匆扫去,上面只写道:三日前敌军某部半夜袭击沙头堡前沿阵地,被我军某部某营击退,毙敌二十余人,俘虏四十人,沙头堡制高点未失,某营坚守阵地,此战牺牲十二人重伤八人云云。
她看了手一抖,迅即抬起眼望向上官端,一颗心沉沉的直往下坠,脑中乱做一团,却不敢去深想。上官端看她神色惶急,一双眼里饱含着疑问,注视了她一会才道:“燕小姐,清源他在前线负了重伤。”燕于飞一听乍然松一口气,却又立刻揪起心来,急道:“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上官端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医生说要观察一阵。”她听是这样,一下子松懈下来,身子却忍不住轻颤起来,好一会都不能平静。
那边蔡秘书已经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接通了交给上官端,她听见他只说道:“燕小姐也在这里……我知道……”上官端说了这两句话便转过头来望着她,她手脚发软,还是勉强走了过去,一手接过听筒,只虚弱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上官衡的声音,他气息不匀却又极是急切,“于飞,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她一手按住胸口,一面道:“我很好。”那眼泪却是已经滴落下来打在听筒上。上官衡听她抽泣,赶忙道:“我没有事,你不要哭,只是受了一点伤。”她听他声音分明的微弱,说一句话要停上好几次,知道他必定受伤严重,心里面立刻又难过起来,只是强忍着不再哭,一手攥着手绢擦拭那眼泪一手紧握着听筒,道:“你的伤怎么样?伤在哪里了?医生怎么说?”上官衡道:“只是几颗子弹罢了,手术都取出来了,医生说我恢复不错,你不要担心,没有事的。”燕于飞听他在那头说几句话便要咳嗽,忙道:“那你好好养伤,你身体这样弱,我不和你多说了。”他却着急起来,道:“我想听你说话。”她听见这句话,滞一滞,差点又落下眼泪来,便道:“那你不要说,听我说罢。”一面絮絮的把学校里的事和舞会的事讲给他听。
燕于飞打完电话已经是半个钟头后,她四顾却不见上官端,蔡秘书在一旁道:“总司令还有紧急会议要开,我送燕小姐回舞会去。”她本来以为上官端必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要问她,听蔡秘书这样说了反而愣住,片刻方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舞会正当热闹时候,燕于飞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呆得下去,幸而王素希因为杨帆不在,也不甚有兴致,当下两个人就向熟人打了招呼回校。这一整晚她都没有睡好,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月色清亮,映得她枕边一叠书信上的字清清楚楚,他写的信开头总是:于飞,我这里一切很好,勿念……叫她忍不住的就又想哭。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是红的,整个人脚下都虚浮着,王素希问清楚原委,劝慰她道:“手术做过了应该没有大问题,你不要那么担心,总司令这里好歹也算见过面了,不用自己吓唬自己。”然而她终究没有办法放心,重新寻了报纸来看,越看越是心惊,新闻上只是报喜不报忧,仔细琢磨过去,却发现部队其实节节败退,例来与邻国的纷争没有这样失败过。幸而过了一个星期燕于飞又收到上官衡的信,字迹墨色不一,显然是分了好几次写的,好歹他是脱离了危险在战地医院休养,这才叫她放下心来。
转眼里学校考试都结束,燕于飞往火车站去买回停蓝的票,正走在半路上,就听见远远的汽车喇叭声音,片刻便疾驰过十数辆装满荷枪实弹的士兵的卡车,车子速度极快,路边的纸屑灰尘被一下子带起来扬在空中,路人都忙不迭躲闪开去。还不过几分钟,就又驰来一样的数辆卡车往另外的方向去,如是几次,那行人都纷纷议论起来,燕于飞不知道为何,心里紧了一紧。她照旧往火车站去,还隔着一条马路,就看到火车站门口围了大批的士兵,都在哄赶旅客,她驻足望去,只见那些士兵团团围住了火车站,用铁链锁起了出入口,又贴了许多张告示出来。她刚要想往前看看告示上写了什么,不防被人拉住了使劲一拖,她定睛一看是学校里同学,便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同学拉着她急急往外面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来了许多兵,只说是从今天起发往各地的车都停了,什么时候恢复都没说就往外赶人,且听说连汽车站都是一样被封起来了,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咱们赶快回学校的好。”
燕于飞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