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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這個?」
「你喜歡散文?」
兩個人同時說。
文樂知翻了翻書,回答了程泊寒的疑問:「我還以為你只喜歡看股票和報表。」
程泊寒低聲笑了笑:「我以前看得挺雜。不過現在確實只看股票和報表,還有協議書。」
翻到其中一頁,有兩句被粗重的黑線標了出來:
「失魂落魄
提著燈籠追趕春天」
文樂知心裡默念著,有種奇怪的感覺衝上大腦,也不知怎麼的,就問了一句:「程曜得罪過你?」
程泊寒笑了,抬手揉了揉文樂知的頭髮,是很親昵的動作。
文樂知眨眨眼,耳根泛上點自己都沒察覺的熱。
程泊寒沒回答他的話,說:「我帶你逛逛吧。」
他們住的主樓有三層,程泊寒的房間就在三層,準確地說,這一層住著的只有程泊寒,還有兩個房間是關著的,其中一間是健身房,另一間程泊寒沒說,文樂知便不問。
但程泊寒很快停在那一間門口,按了密碼,帶文樂知走了進去。
很整潔的房間,簡潔的家具和裝飾,整體色調是粉白,雅致而浪漫,不難看出來,這裡的主人是女人。
床邊的梳妝檯上,擺著一張相框,英俊的男人和美麗的女人,中間還有一個笑容燦爛的小男孩。男孩臉上依稀可見成年程泊寒的影子,但那笑容太甜了,和如今不苟言笑的程泊寒在感覺上差別很大。
相框旁邊的擺盤上有一個陶笛,上面顯眼位置刻著一個「湛」字。
文樂知的猜測很快得到程泊寒的證實:「這是我媽的房間。」
程泊寒看起來很平靜,也沒有表現出多麼想傾訴的欲望,只是很如常地聊著天——雖然他以前也不曾這麼和文樂知聊過天——就像在對伴侶交代自己的家世背景和履歷,覺得對方有必要知道。
程秉燭有兩子一女,大兒子程中,小兒子程俞,還有一個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程晚。兩個兒子先後找了門當戶對的世家聯姻,過得算是平穩。唯獨女兒沒有按照程秉燭規劃的路線走。
和大多數狗血老套情節一樣,程晚在大學時與同學高青寒一見鍾情,並執意下嫁。高家雖然只是小康之家,但生活十分幸福,父慈子孝,三觀很正,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儘管如此,程秉燭也堅決不同意女兒的婚事,初時甚至以斷絕繼承權相逼,無奈女兒鐵了心,當時一度鬧得不好看。
程晚婚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脫離了程家的桎梏,也不和程秉燭見面。後來,她很快懷孕,生下兒子高湛,和丈夫一起過了一段和美的生活。
但好景不長,高青寒太想證明自己可以給妻兒優渥的生活,疲於工作,在一次深夜出差途中遭遇車禍去世。聽聞此事的程秉燭什麼也顧不上了,態度早就軟下來,只希望女兒帶著外孫回程家生活。
高青寒的父母年事已高,又遭遇喪子之痛,很快便垮了。程晚當時沒有工作,精神也在巨大打擊後變得脆弱不堪,為了給公婆和兒子更好的生活,便同意了帶著孩子回程家。
不料這個決定遭到了程中和程俞的強烈反對——當時程晚是放棄了繼承權結的婚,如今半路回來,還帶著一個半大兒子,依照程秉燭對女兒的溺愛程度,程晚將來會分走程家的三分之一資產是肯定的,甚至更多。
那次程秉燭發了大火,把兩個兒子收拾了一頓,最終還是把女兒和外孫接了回來,彼時高湛11歲。
接回女兒之後的半年,程秉燭給高湛改了名字——名字是高湛自己取的,占了父親名字里的一個字——這意思很明顯,程泊寒將和程家其他子孫一樣,享有繼承權。
程中和程俞當然又鬧了一陣子,不過都被程秉燭壓下去了。
程晚的精神狀態一直時好時壞,鬱鬱寡歡,在回到程家一年之後、高青寒的忌日那天,在房間裡吞了一整瓶安眠藥,沒有搶救過來。
痛失愛女的程秉燭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而12歲的程泊寒,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兩個舅舅家的表兄弟開始帶頭欺負程泊寒。
那時候,程秉燭哀心女兒的死,連公司事務都很少出面了,交給得力下屬管理,常常窩在書房裡不出來。
程家親屬脈絡龐雜,一群七八個小孩都十來歲,常常來程家大宅玩耍。程泊寒兩個舅舅的兒子程曜和程源是他們中間的小霸王,一開始只是在大人看不見的地方罵程泊寒野種之類的話——程泊寒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