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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军近了,前头领队的,正是杨素,和一身铠甲的宋玦。
一向以来,宋玦皆以仪容俊雅的长袍形象示人,从来没见他正经戎装过,如今但见之下,岿然的银色盔甲,映着路边尚未完全溶尽的白雪,泛出森林然的冷光,令高居于马上的他,宛若战神再世。
祈男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身边一紧,原来是宋夫人,情不自禁偏头过来,用宽大的袖口掩了面,无声地呜咽起来。
祈男微微侧过些身子,挡住了宋夫人泪流满面的脸,自己则高高昂起小巧的下巴来,灿如春花,艳似晚霞的小脸上,如花解语,似兰吐芳,绝无半点寒柝凄怆。
宋玦将到送别亭时就于马上搜寻,果然看见一裘惹眼的杏黄色披风,于雪地里熠熠生辉,如火似焰,夺目地照进他的双眸里来。
她是一向不太喜欢做艳色的,可为了让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亦为了让自己安心,因此才特意挑了这件衣裳来穿。
宋玦心头,感慨万千,祈男实在太过聪明,又太过体量,只是越想到这里,他越舍不得她。
终于近了,祈男已经能看清宋玦头盔下的双目了,那里头满布着世间最为少见的勇气和宽广,并泛出通透的笑意,亦只求让她安心。
祈男知道,此回送别不比家中,旁人众多,自己很可能连话也轮不上对宋玦说,因此这一刻的四目交汇,便显得格外珍贵。
这是只属于她和他的时间,外界如何嘈杂也影响不了,彼此宝贵的心意,便在这一刻中尽情传递挥洒,明明都是揪了心的舍不下,却都将心事按下,只撇出最好的一面,迎接对方。
行军自然是赶的,西关战事又急,因此虽则送别亭里设宴,亦无人专心去领。宋玦与杨素下马各自与平阳王和宋老爷寒暄几句,便即刻要走。
宋老太太倒没什么话说,只在宋玦临上马时,走到跟前,亲手替他紧了紧头盔,并没多说一个字,可心意,都在那双盘根错节,布满青筋,并微微打着颤的手里了。
走了。
宋玦的背影,就在宋夫人不住的哽咽声中,宋老爷难以抑制的叹息声中,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下。
回程的路,比来时漫长而阑珊了许多,祈男一言不发,玉梭陪她在车上坐着,不时暗中看她,可祈男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到家后,太太就病倒了。
吕妈妈去回了老太太:“。。。太太房里人虽多,没一个正经贴心的,有些好的,也拨去了大爷那院里。如今太太病了,太医也来看过了,药也下了,只是少人伺候,老太太您看?”
老夫人知道,这是要祈男亲身过去伺候太太的意思了。太太因宋玦从武出战,心头对自己和祈男大为不满,对上不能所为,对下?太太自然要为所欲为了。
“媳妇伺候婆婆,这也是该当的事,”见老夫人沉吟半日不开口,吕妈妈又陪笑道:“虽说家里有许多仆从,可规矩就是规矩,当日老太太有所不好,不也是太太亲身守着的么?”
这是托词。老夫人一向身子硬朗并没有大病过,难得一两回受风寒要请医问药。说是亲身,太太也只不过是亲手端了药汤送到床前,尽尽心罢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虚情假意
不过吕妈妈的话也不容易驳回,因是人之常情。
“这样也好,玦儿不在,让她过去也算替着尽尽孝心。”老太太这话一出口,吕妈妈大大地松了口气,要得就是这个,这下可总算捏住机会了。
“不过那丫头身子也刚刚才好,”不料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话峰一转又道:“太太的病自是要紧,也别熬出那头的不好来。不然外人听见了,必说我们宋家没个气度,不过是送个男丁出战罢了,家里就七病八歪的!老爷于朝上,也不好见同仁!”
这帽子扣得不小,吕妈妈愣了半日,看老太太面色严峻,只得陪笑连连称是,应了下去。
是晚,祈男便将铺盖搬到了太太屋里。
玉梭不放心要跟着来,叫吕妈妈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们奶奶过去是要伺候夫人的,你去算个什么?”
祈男亦回身挡住玉梭:“你留下看屋子,我不在,更要小心,天寒地冻的地上又好几个火盆,一时不小心走了水是大事。还有些东东西西的,我不在,你看着还放心些。”
玉梭紧紧咬住下嘴唇,在吕妈妈得意洋洋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应了。
进到太太屋里时,小丫头不知要将铺盖放在哪里,祈男见太太只在里间炕上躺着不出声,只得吩咐:“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