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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看得书多了,对筑基一事也多少了解些:“他短时间怕是醒不过来吧?你又何必一直守着。”
魃抿唇,声音也带了些许笑意:“你不懂。”
是的你不懂,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和他相识了多久,又分离了多久吗?你能数清海边沙滩上每一粒黄沙吗?
当回忆像生命一样漫长,那些过往的狼狈与辉煌、仇怨或缠绵,人已经忘却,唯有神依然念念不忘。
巧儿是不懂:“你若真是喜 欢'炫。书。网'他,何不把模样变得……呃,变得和人类接近一些呢?同个种族毕竟更容易讨他欢心些。”
魃这时候才转头,她瞳孔中似流转着奇特的纹路,敛人魂识一般。巧儿不敢与她长久对视,忙别过了脸去,魃却笑嘻嘻地道:“我这样不美?”
她歪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娇悄可爱的表情,在很多年以后那表情依然经常出现在巧儿的恶梦里。
晚上,郝家道长仍是给僵尸小妖们上课,鬼车扒在窗台上偷窥樊少皇,被魃把眼戳伤了,它不敢骂魃,正躲在墙角揉眼睛。这也是巧儿顶佩服的地方——就鬼车那眼睛长得,能一下戳中俩还真得费点心思……
所有的僵尸都在沙滩上听课,唯绿瞳僵尸刚爬出来就被巧儿拖进了小木屋里。
魃抱着犹自昏迷的樊少皇在海滩上晒月光,见状却立刻来了精神,两眼瞬间闪出贼光:“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急不可耐……快,上鬼车!!”
……
进得小屋,确定没人跟来,巧儿在绿瞳僵尸胸口上一笔一划地写字。她并不傻,樊少景受伤后被抽去了极大一部分真元、自己身体里莫名得来的修为……
她的眸子如同被海浪濡湿的夜色,温润透澈,没有任何弯绕,她就那么直白地问它,是你做的么?
绿瞳僵尸与她对视,仿佛那就是世间最严酷的刑罚,它连谎话都说不出口,于是在她手心里静静地承认。
“为什么?”巧儿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理解它,她很害怕:“樊少景道长是个好人,为什么你要伤害他呢?”
她眸子里似乎裹了雾,传说中的僵尸都是茹毛饮血、万恶不赦的,她怕它偏离人类所谓的正道,却又不知道应该将它导向何处。
绿瞳僵尸有些焦躁地扒了扒头发,耸拉着脑袋不敢看巧儿,这样半晌无什动静,它又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却见她眼中水雾更重,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它慌了,伸手去抹她的眼睛,在她耳边絮絮低语。它的手仍然冰凉,巧儿伸手握住,那掌间每一条纹路都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她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绿瞳僵尸心中更慌,忙将她横抱了,在小木屋里踱来踱去,嘴里还哼着不知道哪里的摇篮曲。它看过许多人家这样哄啼哭的婴儿,它记得人类哭泣的时候,是要这样哄的。
巧儿搂着它的脖子,它身上依旧干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她在它胸口一笔一划地写字:“你答应我,以后不论如何,都不要吸人血好不好?”
绿瞳僵尸仍是轻轻点头,像以往应下她的每一件琐事一样。
巧儿依偎在它怀里,它抱着她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月光注满了沙滩,浪花银亮。一众僵尸都停止了上课,傻傻地看沙滩上老二抱着老大,踱来踱去之余,还五音不全地哼小曲儿。
次日,樊少皇已经清醒了过来,旧伤好得差不多,只是动作间仍不若以往灵便。魃给他打下的仙基可令他以后的修炼时半功倍,这趟被逐出师门,仔细算下来其实没什么损失。
魃将药碗递过去,她尤其喜 欢'炫。书。网'看他盯着药碗皱眉的样子。有谁知道,敢和河伯干架、敢替大禹治水、敢与蚩尤一战的应龙,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喝药……
她觉得很欢喜,很多年月过去,她还能从他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于是也不管有用没用,就弄了许多药给他喝,就为了看他苦着脸的样子。
当然,樊少皇就不欢喜了,他正对着药碗瞪眼——搞什么,这么多药……
所幸魃并不能在世间呆很久,她本是火神,体内火元甚重,加之沾染了人间浊气,所在之处赤地千里,疫病横行。即使神界没有发现她逃出来了,她也必须返回妖魔道。
这些天她对巧儿倒是不错的,临走时就将那面映世镜送给了巧儿,巧儿十分喜 欢'炫。书。网',爱屋及乌,便连带着觉得魃这个人实在不错。
魃走的那天只有巧儿送她,樊少皇根本就不知道,当然如果知道他想必会很高兴。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