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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舍得。”赵真摇头呢喃,“这顿悟,太难了。”
令月愕然。
她愣愣的望着这个将她养大的冷血杀手,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超凡出世的隐者……
“大齐国很快就要乱了……小月,这次不同我一起走了吗?”赵真理好了马鞭,笑着问话。
令月一个零丁,回过了神来。
“不不……”她窘迫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呵呵……你还年轻,自然是看不破俗尘繁华。”赵真大笑着飞身上马。“那就此别过,保重了。”
“二爷!在建阳能找到您吗?在哪里能找到您?”令月在后大叫着。
“若有因缘,后必再见!”赵真扬鞭而去,那一骑绝尘的动作潇洒至极。
黄土蔓延,人影不见。令月矗立亭外,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动摇。
这个男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养育了她八年;且在他离开的时候,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东西。他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亲人了。
赵真走了,如今她孤零零的留下来,做什么?
回到神女殿,令月失神了很长时间。
连吴丽人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赵真走了,其实有一瞬间她也想过收手。但这突兀的想法,被她下意识的拒绝了。
她说不清楚她到底舍不得什么,以至于留恋于现状。
其实,一切真相已经算明了,她不是辅星,就是神女。若是神女,那李氏皇族就是她该寻仇的目标;虽然这几率小的可怜。若是辅星……她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被前梁的皇帝选中作为神女的替代者而昭告天下。而她的父母照例成为了乾教的育灵居士,却在朝代更迭之中,不知死于什么人之手……这样的身世,在乱世中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她一腔热情,突然被瓦解的毫无脾气。她有力气,却不知道何处去使。
赵真,不是个主动说谎的人。她还是相信他的固执,这份固执,就是赵真的独特之处。
很多天,令月将自己闭在殿内。
她没了活下去的目标。
她很乱。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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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说的没错,大齐国很快就乱了。
蝗灾在这个盛夏过后又铺天盖地而来。
在外,鞑靼自西长驱直入,陇西不守;牧古在北频繁骚扰,血洗三城。琉球、月氏、新罗、高丽几个属国趁乱自制;李成器鉴于国库实际空虚,疲于应付。
在内,各路军阀之间的圈地愈演愈烈,尤其以熟悉国库实况的中军和左军为甚。中军方大都督更是仗着皇亲之故,疯狂的掠地敛财。
这个夏末,左军袁大都督真的病危了、去世了。左军世子袁虤接替了左军大都督一职,袁虤年轻气盛,一改其父收成之风,变的锐利而趋攻。其扩展势力的势头,丝毫不亚于中军府。同时,南方的叛乱之头又起,不过这一次流民的旗号不是重振乾教了,改成了光复前梁……
朝政,文官集团开始了漫天的推诿指责,有的甚至说到,若是右军大都督袁螭当时驻扎在陇西,西北门口不会不保。
军政,各家都督府都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行动。左军大都督袁虤借平叛之机,滞留西南。中军方大都督及驸马方光宗带重兵盘踞京城东北,各路自立之心,昭然可揭。
令月伫立巍峨高立之神女殿,直感觉脚下风雨飘摇。
她还没理顺好自己的头绪,去还是留?去往何处去,留为何事留?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直混过了入秋。
京城,表面里还是大灾之前的风平浪静。有人在起朱搂,有人在开宴席。
八月桂花香,方耀祖自东南回来了。
如今处事圆润的他,还有一直默默无闻,不露反心的袁螭,成了李成器不得不仰仗的肱骨之臣。
令月难得见到这风口浪尖上的带兵大都督一眼,突然一见,也有些发怔。
“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方耀祖的心情不错,眉目中多了几分意得志满的豪气在内,“这几个月瞧着你都闷闷不乐的,也没时间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令月只需一个眼神,殿内的宫娥太监就退到了一边。
“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用了。”她干干的笑着,“不知道活下去为了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方耀祖马上肃了颜色,“你若是能唤出前梁黄金国藏来,如今大齐国所有的内忧外患,顷刻就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