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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冷和关宝铃已经落在他们手里,被四柄雪亮的武士刀交叉架在脖颈上,乖乖地跌坐在长沙发一头。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关宝铃吸引了过去——刚刚睡醒的她,长发纷乱披垂着,目光迷离,双手紧紧抓着衣领,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般惹人怜惜。毛毯仍旧盖在她的膝盖上,清晨的寒意从敞开的大门卷进来,让她全身瑟瑟颤抖着,皱着眉蜷缩成一团。
起初的描眉画眼的妆扮因为昨晚的忙碌都已经褪尽,粉润的唇半张着,失去了全部的妩媚娇艳,但另外显露出来的清纯稚嫩更令我心动无比。
萧可冷有些郁闷地埋头坐着,听见楼梯响,抬头扫了我一眼,又更深地低下头,恨意难消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在睡梦中被偷袭,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令人恼火之极的体验。
“我们只要地图,这个交易合算吧?”黑衣人弹指笑着,眼珠连转,显出只有老江湖才俱备的狡诈本相。
我有把握在楼梯上一招打倒他,但隔着三十步的距离,却没法飞过去解救两个女孩子。
关宝铃抬头望了望我,目光里深藏的伤感和委屈表露无遗,令我突然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我提前离开客厅,怎么可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在大亨叶洪升的怀抱之下,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受这种惊吓吧?
从这个角度看,关宝铃脖颈下面纤细的美人骨带着动人的白玉一样的润泽光华——
“朋友,考虑清楚了吗?”黑衣人得意地叫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脖子上还在流血。
我冷笑着,拍打着楼梯栏杆,如果不想两个女孩子受到伤害,屈服是唯一的办法。
我从口袋里取出揉成一团的羊皮纸地图,向他晃了晃,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这东西吗?给你好了,反正没什么用处!”
他伸手来接,肩头刀柄迎着一晃,刀柄上雕刻着的黑色眼镜蛇图案邪恶之极地落入了我的视线。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就好办了,他能把地图带走,我当然也能重新把它拿回来。
黑衣人展开地图看了看,表情困惑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还是慢慢把它折起来放进怀里。
我下了楼梯,走向长沙发。
黑衣人挥挥手,逼住萧可冷和关宝铃的忍者向两侧退开,并且缓缓向门外撤退。
萧可冷抢先跳起来,气恼地向楼梯上的黑衣人狠狠地盯着,虽然不说什么,却非常明显地表示出“此仇不报”的决心。
我很想上前拥住柔弱的关宝铃,温情安慰她,给她一些温暖。此时,苏伦在我心里的位置突然变得淡了,与关宝铃相比,苏伦仍旧足够坚强、足够保护自己——只有眼前的女孩子是柔弱无依的,时时刻刻要人体贴保护……
“关小姐,你没被吓到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
关宝铃慢慢起身,扶着沙发靠背,另外一只手捂住额头,声音略带沙哑:“请打电话给我的司机,我好累……拜托告诉他,来这边接我……”她的身子晃了晃,又颓然倒在沙发里,倦怠无比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愣,先拖过毛毯替她盖好,然后拿起听筒,重拨了她昨晚拨过的那个号码。
忍者们很有秩序地退了出去,最后出门的黑衣人发出一阵“哈哈哈哈”的狂笑,嚣张之极。
楼下客厅没大被破坏,但楼上肯定已经血污满地,没法落脚了。萧可冷冲到楼梯拐角处向上看了看,立刻开始剧烈地“呼哧呼哧”喘粗气,胸口猛烈起伏着,显然已经到了怒气勃发、无法抑制的程度。
接电话的,仍旧是昨天那个彬彬有礼的男子,答允立刻开车过来,并请我转告关宝铃安心休息。
在我打电话的时间里,关宝铃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睫毛上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我不安地抽了两张纸巾,递在她手心里,除此之外,实在无法做出更进一步的关心之举。
她是大亨的女人,我们之间,只可能是别墅买卖的关系。
我凝视着她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此时她睁开眼睛求我把别墅卖掉,或许我会一分钱都不要,把别墅送给她。只要能哄她开心一笑,我什么都愿意做。”
古人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这区区一幢别墅算什么?
萧可冷拨了报警电话,又关上大厅的门,在壁炉里生起熊熊的火,鼻子里一直都在“呼哧呼哧”喘粗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把满腔的郁闷稍稍发泄出来一些,免得气炸了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