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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是……何将军的亲兵,”因少了牙齿,他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含混,“何将军交代我们,拿些银子去收买那几个专管给安巡抚物色女人的家丁,然后,然后……”
他似乎极度恐惧,畏畏缩缩地不敢说下去,朱台涟却已大体猜到了事情走向,面色严峻地站起身来,声调沉冷地问:“然后怎样!”
“然后,叫我们多加些人手,去包抄二小姐跟二仪宾的院子,等到何将军先进去给了讯号,我们便一拥而上将二仪宾杀了,再将二小姐绑了,卖给安惟学那几个家丁,谎称是过路的商人之妇,特意献给安巡抚消遣的。”
何锦是想借他的手杀安惟学,断他后路,朱台涟很轻易想得通这一点,可还是大感匪夷所思:“这计策怎可能行得通?安惟学再如何色胆包天,又怎敢碰我妹妹?”
“听说……安巡抚收用买来的丫头,向来都是叫人绑了手、堵了嘴送进门去……何将军说实在不成,给二小姐灌下一碗迷药,安惟学见了那般姿色的美人,必定等不及要下手,也就顾不得……顾不得……王长子,小人都是听命行事,你可得饶小人一命!”
朱台涟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神色极是骇人,衣袖之下的手也不觉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
钱宁略带挑衅地道:“王长子您看出来了吧?对何锦那种人,光是安抚几句不成呢。”
朱台涟未尝体察不出他的意思,钱宁有意激他与何锦等人彻底决裂,以绝后患,这件事里怕是也有其蓄意运作之嫌。
冷冷望了他一眼,朱台涟又朝那人问:“何锦叫你们几时动手?”
那人越来越是抖得厉害,牙齿都在打战,也愈发语无伦次:“何将军没……没说具体何时动手……他只说,叫我们随时候命,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朱台涟缓缓品味着这四个字,脸色愈发严峻,还站了起来,“那何锦有没有对你们说,对钱宁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那人道:“小人听何将军说,钱宁是王长子的人,不宜……不宜一块儿杀了。”
朱台涟立刻高声吩咐:“杜成,快叫人备马,将韩毅他们有多少算多少,全都招来!”说话间已快步朝门外走去。
钱宁也隐隐体会出了他的意思,不禁心头一阵发寒,忙跟出门来问道:“王长子,你是觉得……”
朱台涟回头冷冷望他一眼:“你光去留意何锦的动向,难道没发觉,今日安惟学出外不在驿馆,周昂他们也另有安排不在驿馆,眼下你又跑来了这里,还有比这会子更合适的动手时机么?钱宁,你该不会就是有意为之的吧!”
这下钱宁就不是心头发寒,而是浑身都发了冷,安惟学与其余那些武将白天大多都会外出,原来何锦所谓的“见机行事”,就是为等他没有守在跟前这个时机!
钱宁再不多说一字,直接快步朝大门方向冲去。
驿馆与王长子府之间路途并不远,过来时钱宁是揪着那人徒步来的,没有骑马,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再去侍卫处领马,直接朝大门飞奔而去。
他早已看明白,世上只有二小姐一人被王长子牵挂,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将魔爪伸向二妹妹,敢去冒犯二妹妹,王长子都会主动与之翻脸。
昨晚故意在何锦丁广面前透露二小姐对王长子的影响之大,料着那两人定会打二小姐的主意,算计着今日暗中查探他们的动向,再擒来一个亲兵审出口供,便能叫王长子亲手收拾掉那两个祸胎,既祛除了隐患,又能坚定王长子的决心,正是一箭双雕。
可竟然没想到,何锦就是在等他不在,他过来告状的这个空档,正是给了对方动手的时机。
如果从他抓了那个人避着外人审讯开始计算,他都已消失于何锦他们视线之外一个时辰了,这期间会发生多少事?
昨晚上……干什么没去提醒那两人一句呢!
钱宁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刚到了一道院里,便听见马蹄声响,朱台涟已带了韩毅等人各乘马匹来到跟前。
“上马!”朱台涟亲手将一匹马的缰绳丢给他,冷冷瞥他一眼,“但愿你这副心急模样不是装的!”
钱宁跑得气喘吁吁,当即上了马跟随他们冲出大门,解释道:“王长子明鉴,我可从没想过要害他们!”
“那是因为现在害了他们,对你没有好处!”朱台涟有心多说些狠话,又还是忍住了。钱宁在这事里肯定有着欲擒故纵的成分,可追根究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