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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今天,姚江河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间暗淡了那种神圣的光芒。他的头脑渐渐地变得杂乱起来。尤其是在为那女学生害单相思的半年,完全生活在梦里,看别人,看自己,都如雾里看花,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摆在眼前的校园,不再是一座大山,而是一片开阔地了,而且显得如此荒凉!文化的沙漠!信仰的沙漠!那些大学生们,本该是到学校好好读书的,却大张旗鼓地做起生意来了,他们把衣物首饰运进校园来,食堂外、阅报栏前、中心花园、图书馆大楼底下,随处都可听到他们叫卖的声音。有的人生意还做得独到:上课时,把衣物或首饰装在书包里,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就可以谈成一笔。更有甚者,把黄|色书籍偷运送来,挨个寝室窜去,向无所事事又专于猎奇的大学生推销,你每买一本书,卖主就送你一盒避孕套……多么糜烂的大学生生活啊!当然,姚江河没有去做这些,在他心灵的深处,时时发出热切的呼唤给我一张宁静的书桌,还我一个圣洁的环境吧!可是,他却不可换回地沉沦下去。
如今的校园,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是没有了,可是,在整个空气里,却浮荡一种浅薄的世俗气息,那种浸透了文化意蕴的书香,似乎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悲的失去了信仰的一代!他们漂浮于生活的表层,以攫取的心态,去消费着温暖的阳光、清冽的河风和河畔的杂花野草,不愿意做丝毫努力扎下水去,打捞一些生活中最质感的、浸润着奋斗与血汗的东西。
这是不懂得艰辛的一代!
“我并不比他们高明,也并不比他们优秀,我只不过是披了一层文化的外衣,混迹于俗流之中,因此,我与他们比较起来,更多了一种尴尬。”姚江河在心里说。这时候,他对自己所坚持的伟人与凡人的理论也发生了动摇,那些伟人,是不是也在一层外衣的庇护下做着凡人的勾当呢?
如此说来,这世界大丑恶,太可怕了。
或许明月是对的。……
李新见姚江河陷入思索,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话触动了他什么心思,还是因为他对这次重逢根本就不感兴趣,一时也找不出更多的言语。
姚江河突然意识到这种沉默是不礼貌的,他打起精神,笑笑地问道:“小谭在哪里上班?”
谭A弦正了正身子“一家中日合资公司。”
“竹华公司?”
A弦点了点头。
在通州城,中日合资公司是不多的。
姚江河本想冒昧地问问他们俩结婚没有,或者什么时候结婚,李新别在腰上的传呼机响了。
李新看了看,垂头丧气地说:“没办法,又是她打来的。”
姚江河不知李新所说的“她(他)”是谁,但他看见谭A弦的眼睛一暗,嘴角的微笑也像暮春的花,倏然凋谢。
“你们听,紧接着传呼机还要响两次!”李新无可奈何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传呼机果然响了。李新按了键钮。至多半分钟,嘟嘟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她的习惯!”李新带着恨声说。
“谁?”姚江河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有谁?我老婆!”
姚江河心里一阵诧异。
李新看了看表,对姚江河说:“江河,快十一点了,我们该走了,以后我还要来看你。你现在也比以前自由了,有时间到我那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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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江河没多加挽留,只说道:“行,以后我们多联系。”
李新和谭A弦分别与姚江河握了手,便搂抱而去。
姚江河把他们送出走廊,道声再见,就神思恍惚地回了寝室。
这么说来,谭A弦是李新的情妇了?姚江河想。以前,只听人说:“斗硬不过赌场,温柔不过情场,奸诈不过商场,黑暗不过官常”并危言耸听地宣称:如今的社会,有本事的男人都有一个乃至十数个情妇。一个男人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是男性没有变全的缘故。现在,市场上正流行一本名叫《廊桥遗梦》的书,据说是讲一个缠绵排恻的婚外恋的故事。又说这本美国人写的不过几万字的书,把中国的一些女人们感动得沸泪纵横,并直言不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