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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了人来,夏兄很是失望。他要说的话还没有开始呢。
姚江河把李新介绍给了夏兄,又特别对李新说:“这是我师兄,名字很有意思,就叫夏兄。他读的书多得要命,足可以把我淹死。最近,他有一篇学术论文在《楚辞学刊》上发表了。”
李新在电话中说他快要死了,实际上他的神色是昂扬的,只是听了姚江河对夏兄的介绍,脸上才有了一丝半点的怅惘。那是潜藏得很深的自卑。他毕竟曾经是诗人,口头上对文化不以为然,甚至大肆践踏,可每每听到别人取得了成果,心里总要升起一种酸涩滋味儿。
夏兄与李新握了手,就告辞了。
姚江河想挽留他,可有李新在场,他们之间的话是不好说的。
这样,两人都失去了一次推心置腹长谈的机会。
夏兄一走,李新就拉下愁容来,闷坐在姚江河惯坐的藤椅上不发一言。
磁带早已转完,屋子里寂静无声。
“你不是说你要死了么?”姚江河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李新翻了翻眼皮,哭丧着脸说:“真的,江河,我遇到麻烦了。”
说得十分认真。
姚江河也收了调侃的神色,做出严肃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到底出了啥事?”
这当儿,电炉上的水发出响亮的叫声,随即一股蒸汽把锅盖冲起来,又落下去,漫出的水流在烧红的电炉上,滋滋地响。
姚江河拨掉插头,往杯子里放了一小撮茶叶,就端起锅来倒水。
“不慌,泡浓点儿。”李新说,抢着往杯子里又放了些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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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定,李新就讲开了他的故事。
“谭A弦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李新第一句话说。
姚江河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也不便问,静听李新讲下去:——在我们相好之初,我是不大愿意的,因为我有那么好一个妻子,不仅品貌好,在单位上又是业务骨干,人们都说我找到她是几辈子的福份。但是,谭A弦一直缠着我,在我自己这一方面,过去的情份也始终没有忘记,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接触,似乎变得更加火热,就答应了她。准确地说,是我自愿背叛了我的妻子,与谭A弦好上了。对此,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不知哪一天是要出事的。于是,在谭A弦情绪好的时候,我试探着对她说:“A弦,我们割断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吧,不然,最终只会害了你。”
那时候,她正在为我冲速溶咖啡,听到这话,杯子啪地落在地上,开水溅出来,把她的两只脚背当即就烫红了。我们刚刚从床上起来,她光着脚,蓬松着头发,样子十分可怜。
我硬起心肠,既不说话,也不去理会她,看她怎么做。我在想,要是她跟我大吵一场就好呢,那样,我就可以没有遗憾没有愧疚地离开她了。
但是,她没有这样,而是走到我身边,跪在我的膝前,泪流满面。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软化,像一块冰糖浸入开水中。事实上,我的铁石心肠本来就是做出来的。我的手终于插进她蓬松的乱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
她呜呜哭泣,哭得十分悲伤。
“亲爱的,我这是对你好,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是绝对不会说这话的。”我这样劝慰她。
她只是哭,不听我的劝慰。
我的心乱成一团,连声说:“你叫我怎么办呢?你叫我怎么办呢?……”谭A弦终于说话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这话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可能我听来,她纯粹是在怪罪我了,意思是你既然要与我割断,为什么要同我上床呢?女人啊?真是不可捉摸,当时的情形,你不同她上床么,她那缱缱缠缠的样子,仿佛是在呼唤你,催促你。可是,你一旦同她上了床,麻烦事跟着就来了。
我知道自己惹了祸,无话可说。
“李新,你后悔了是吗?你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妻子么?”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一句话就可以把你的心思说穿。
我只得默认了。
她又是一场好哭,直哭得昏天黑地。我那天所要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成,全被这哭声耽误了。
但是我想,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了结。不管她怎样哭,我都不去理她。
这明显是出乎她的意料的。不是说女人最强的表现就是不断地哭么,这时候她不哭了,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