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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连儿子爱吃什么爱喝什么也不曾当真用心,如今已近七月,她竟还只知道儿子正月里吃着高兴的菜色,女儿的事也不见得她多上心,那这些日子她都在瞎忙什么?尽想着怎么跟大夫人闹别扭了?还是尽跟着那樊音丫头后头操心了?她可是我余家的人,满心里只有娘家的亲戚,这像个什么话?
淑娴被余睿说得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自己讪讪地不自在了一会儿,见余天齐也阴沉着脸,心知这一招卖弄母子情深是用不上了,便低着头看似哽咽地沉吟了片刻,方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自打有了大夫人,睿……大少爷便不大往我那里去吃饭了,那也就是二三月里的事,我……竟还以为大少爷喜欢呢,实在是糊涂了我。”
说着便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睛,余睿到底年纪小,听了这话便觉得是自己不常到他姨娘那里去伤了姨娘的心,忙跑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小嘴一瘪,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求助地看向他姐姐依绫,谁知依绫头也不抬,只低着头在手上绕帕子玩,似乎压根不曾听见他们这边在说话的样子,只好又看了看杜娇容,杜娇容却走上前慈爱地摸了摸余睿的脑袋,又轻笑着说起了玩话。
“原来姨娘是在怪我霸占了大少爷啦,母子连心,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一点任是谁也不能改了去,你又何必作茧自缚徒增烦恼?看把大少爷急的,小孩子家家可开不得玩笑,心实着呢。”
淑娴听了忙揽过余睿在怀里,又笑向杜娇容道:“夫人莫拿淑娴取笑,我是个什么人,不过是老爷夫人的奴婢罢了,哪里能有那些天打雷劈的想头。不过是心里怪想大少爷和二姑娘的,所以就……”
“好了好了,你这么罗罗嗦嗦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不说过来伺候夫人吃饭,倒要夫人开导你。”
余天齐不悦地放下了筷子,淑娴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无争的样子。
“老爷教训的是,淑娴记下了。”
杜娇容冷眼瞅着一双儿女的神色,依绫似乎不为所动,余睿的一双大眼睛里却似有挣扎的痕迹,不由暗暗叹气,这女人可真是有使不完的招,女儿算是吃了她的亏一时灰了心,难保以后不给她哄回去,儿子还小,心思也没有女儿家那么细,只怕更加好哄,眼下便已经对她有些不忍了,便蹲下身来看着余睿的眼睛和颜悦色道:“大少爷,你姨娘心里想你了,今日就去她屋里吃饭可好?明日再来吧,我叫她们留下你最爱吃的蟹粉豆腐,晚上做宵夜。”
“唔,好,谢谢夫人。”
余睿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原来先前他还小,淑娴又掌着权,因此虽说他和依绫都由老太太那里的妈妈教导,但实际上还是由着淑娴带在身边的,夜里也由妈妈们带着睡在淑娴的院子里,如今有了大夫人,便带了他们过来住,因此便有了宵夜一说。
等一大一小手拉着手走了,依绫也识趣地告了退,余天齐这才不赞同地瞪了杜娇容一眼:“你这样纵着她,日后她仗着儿子爬到你的头上去,你可别来怨我。”
杜娇容闻言淡淡一笑,又体贴地给他倒了杯香茶,这才不在意地说道:“老爷未免想得太过了,到底是她亲生的,还能不让人家亲近些么?要说将来大少爷大了,心里偏向着他生母些,我也是无怨的。娇容一辈子命好,小时候在娘家也是个享福的,如今到了我们余家,无论老太太老爷,还是二夫人三夫人,再至姑娘少爷们,也都只有和我好的,实在算是个有福气的人了,日后只盼着老天垂怜,叫我走在老爷前头,一辈子得老爷眷顾,什么也不怕。”
“胡说!青天白日的你这是怎么说,哪里有人咒自己早死的?快别这么想,淑娴有儿子可靠,难道你就没有么?来日方长,咱们生他十个八个的,好好将咱们余家的祖业发扬起来。”
余天齐见她年纪轻轻便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免生气,但又听着她这样依靠自己,心里也十分受用,竟当真为她的将来操起心来,一夜辗转反侧也不曾好睡,第二天一早套车出了门,至晚方回,回来时竟带了好大一座送子观音的玉雕,叫杜娇容南面供奉,日日焚香。
谁知这送子观音不曾来得及保佑杜娇容,却已经保佑余天齐又一次当了爹,这日杜娇容正和念锦下棋,忽然听见伺候红玉的陈嫂子气色不成气色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一顿磕头。
“夫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杜娇容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细问缘由,她却瑟瑟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