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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儿都有些疲乏了,正渐渐问得没趣儿了,忽然听得外间一声清越嗓音:“小爷在此!”门帘一挑,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年轻阿哥含笑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石青色箭袖,腰上系玉白的带子,头戴凉帽。含笑盈盈,目光殷殷。冷不丁见进来个男子,殿中的嫔妃们都一慌,纷纷掩面回避。皇后却笑了,笑叱:“还玩儿?瞧将你的姨娘娘们都给惊着了!”(“姨们”,正正经经有来由的,咳咳。“母妃”只是书面语。)一听这话儿,众妃这才又凝神去瞧,便也都笑了。哪里是什么男子呢,来人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和敬公主!和敬公主这才摘掉凉帽,朝众妃行礼:“是儿臣惊扰了娘娘们,还望娘娘们勿怪。”品级低的贵人以下也都连忙站起身来。和敬公主头上的凉帽摘掉了,这方看出男女不同来。和敬公主因将要出嫁,故此已经开始留头,并不似男子般前头髡发了。一时见礼完毕,皇后早将女儿给抓到身边,同座而坐。嫔妃们重又落座,明眼的自是已经看清了和敬公主身上的服色。皇后只拉着女儿说话:“你怎这样淘气,竟敢穿了男装出来,皇太后如何能这般纵着你?”皇后曾经设法将和敬公主换到了皇太后身边养育,便连皇后自己素常也难得见女儿一面。和敬公主的一应规矩,都是皇太后手把手亲教出来的。和敬公主便傲然扬了扬下颌:“额涅有所不知,儿臣这一身穿着是皇阿玛准的呢。这几日是皇阿玛都是带着儿臣几个到箭亭去练习骑射,儿臣穿男装自然更自在!“和敬公主一口一个皇阿玛的,便没人再对公主这一身穿着敢有半点的异议。凤格的面上便越发的有些不好看了。因为和敬公主这一身的穿着,正好跟她刚刚描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和敬公主陪皇后说了一会子话,抬眸便瞧见了婉兮。她起身便走过去亲亲热热拉住婉兮的手:“婉姐姐!昨儿你在西苑给我的那包饽饽可真好吃。我已全都吃完了。你倒是何时再给我做些?”婉兮也是微微一怔,在座的一众嫔妃却都有眼色地笑了。贵妃先道:“和敬,原来昨儿西苑里跟婉兮私会的‘男子’竟是你不成?哎呀,你可险些害了婉兮,叫人到你皇额涅眼前儿告她与男子私会呢!”和敬一扬眉:“是谁那么没眼色的?连我都认不出来?!”和敬转头一瞧,仿佛这才留到站在地下的凤格。“就是你么?”和敬傲然朝凤格扬起下颌。虽说凤格是皇帝的后宫,可是因为只是常在,和敬公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和敬还特地走过来瞧瞧她眼睛:“哦……你认不出我,倒也有情可原。因为你压根儿就没见过我!” 承情(5更)和敬满脸的矜傲之气:“素常来皇玛姆宫里请安的,只能是嫔以上位分者。你不过是个常在,没资格进寿康宫请安,故此才没见过我罢了!”和敬公主这几句话,不啻在凤格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大嘴巴。凤格脸上一红一白,梗着脖子道:“昨儿当真是公主?这服色是没错,可是身量和头发倒不一样!”“身量不一样?”贵妃不慌不忙接下话茬儿:“你之前说得明白,那‘男子’是站在画廊之上,画廊依山而建,你怎么看得出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量?”身量还好说,唯独头发稍微有些难说。终究男子和女子的头发有别,男子额头上都是秃的。和敬公主却走过来,哼了一声,拨开头顶的碎发:“你可瞧好了!”按着满人在关外的习俗,便是公主年幼的时候亦是髡发,就算没有男孩子头发那样少,可是额头以上的碎发还是剃掉的。总要到了公主要出嫁之前才准正式留发,故此和敬公主的头发也是刚蓄不久。和敬公主哼了声儿:“我这头发养起来也不易,头顶还是秃的。故此我用了几朵花儿给盖上罢了。你还非要看,怎着,非要叫我在姨娘娘们面前丢脸是么?”一场危机就这么化去,凤格灰头土脸地回了承乾宫。虽说今儿丢了这么一场大脸,可是她心底下却是悄然松一口气的。好歹还是没让婉兮真的被怎么着了,便是日后婉兮再跟她算账,也还有余地。她深吸一口气才进了宫门,去见娴妃。这一场风波她闹起来,还不都是为了娴妃么。相信皇后宫里的这一场事儿,扎青回头也会细细跟娴妃禀明的,娴妃就该知道,她当真是用足了心的。果然娴妃见她回来,面色略微和霁了些,只道:“你也有心了,便回去歇着吧。”凤格这才松一口气,连忙回了自己的偏殿去。婉兮回到屋里也一头躺下。献春过来照应,轻轻拍着她睡觉,细声细语道:“……皇后主子叫我和挽春带那扎青到偏殿去审问,就已是存了要救你的心思。待得从扎青嘴里问出了服色,我这便急忙去找和敬公主。也幸亏九爷进宫都要穿常服褂,九爷从前也存了衣裳在皇后主子这儿,便连忙拿去给和敬公主穿上了来。”“和敬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她若不是为了皇后主子,定然不会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