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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眯住眼,仔细打量贵妃良久。这些年的时光终究不是白过的,当年娴妃嫁进西二所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出身武将家庭,从小性子就跋扈些,故此听见贵妃的闲话,哪里顾得上细想究竟,便早早儿就恨毒了贵妃去。可是此时已是快要三十岁的女子,想事情总归更深沉了些去。她便眯眼:“……难道这都是她故意的挑拨?”贵妃转开头去。水色映着窗棂,将影子都落在她面上去。明明昧昧,潋潋滟滟。“娴妃,总归这些年我总没道理要跟你争。你是侧福晋不假,可是皇上彼时是亲王,亲王自然可以有两个侧福晋。我后来被先帝超拔为侧福晋,总也排位在你之下,超不过你去;况且我们两个本来就都没有孩子,我又能妨碍着你什么了?”“你不过是瞧着我每日里与她在一处,吟诗作画也罢,抚琴弄箫也罢,你便认定了我是她的人,我总归要向着她跟你作对。可是你怎么就没想过,那些你瞧见的画面,究竟是不是她故意安排了,就要给你看的?”“若说忌惮你,我一个使女为何要忌惮你?倒是她原本是西二所里唯一的福晋,整个西二所里都是她当家,可是忽然就又来了个同样为先帝指婚的你,西二所里有两位当家主母,她自然觉着不舒服。”“可是她是正室,是贤妻,如何肯与你直接撕开了面皮去吵?她必定得另外寻一件儿兵器。我因与她形貌、性子都有些相近,爱好也也相似,便自然在你眼里成为她的替身。她便自然用定了我。” 计策(1更)“待得先帝晚年给了我母家私恩,因我母家的功劳将我超拔为侧福晋,这便彻底在你心里坐实了我与你做对的罪名去。你这年将对她的恨都发泄到了我身上去,让我这一身的病,她却毫发无损,坐稳了她正室的位子和美名去。”娴妃眯起了眼,又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回头看了塔娜一眼。塔娜心领神会,福了福身,便悄然走出水榭去,并将门带上,立在门外四处观望着。娴妃这才走过来坐在了贵妃的茶案旁。“你说你预备了凉茶。还不给我倒上?我便赏你的脸,尝尝。”贵妃这颗心才咕咚一声沉了底儿。回想方才那一刻,她此时都还不由得后怕,眼底倏然涌满了泪。她是真的要在油尽灯枯之前才敢拼却这一搏的。幸好,她搏对了。也是上天眷顾,娴妃虽然还是那个脾气,可是幸好已是年长了十岁。十年的光阴没有白过,也叫娴妃如今做事好歹有了那么一点子深沉。哪怕只有这么一点子,倒也够了。贵妃便从美人靠上起身,亲手将轩窗和关了,走回茶案边来,亲手给娴妃倒茶。娴妃原本惯常喝的是砖茶,倒觉得汉家喝茶的方式有些矫情。今儿喝了贵妃沏的茶,难得倒是觉着清凉宜人,口齿生香。她便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天意,连上天都叫她今儿跟高云思暂化干戈。她搁下茶杯,便抬头盯住贵妃:“其实她安排好的大戏,又何止是你我这一出?纯妃有了身子,如今也这么留在了你我手底下,便又是一出上好的本子了~”“我本来就看不惯纯妃总能生,我这回不是还在她的钟粹宫里狠闹过一气去?如今她被留在了我眼巴前儿,按着我的性子,我如何能饶过她去~”还有一层,娴妃自己并未明说:她与纯妃还抱过团儿,曾经编排过傅恒和怡嫔的故事去啊。说不定皇后就是知道了,故此这回就叫她跟纯妃两个自相残杀呢。贵妃怔怔片刻:“是啊,你我都没有孩子,枉做了皇上的侧福晋,却只能看着潜邸里的格格们一个一个有了喜讯。若此留大肚子的纯妃在宫里,你我心下又怎么会好过?”“既然此时宫里由你我二人做主,我便借着你的手除了那孩子去,又或者是你借着我的手除了那孩子去……总归是既能除了那孩子,又能叫你我都担了危害皇嗣的弥天大罪去!”娴妃攥了茶盅冷笑:“瞧,这回不止是要叫你我两个斗个你死我活;更要借你我的手将纯妃母子两个也除了呢……这样儿的绝妙好计,这世上除了她,又有几个人想得出来?!”贵妃心下觉得冷,便连这大热天里喝进去的凉茶,也都觉有噬心的冰寒。“其实想想,她这计策在两年前的秋狝,已经试过一回了。彼时纯妃虽然没在宫里,可是纯妃的三阿哥却在;而我那时还正在病中。娴妃你若当时狠辣些,待得她回来,不但我会死在你手里,纯妃的三阿哥也早不在人世了。” 想要(2更)“可惜你那时候也瞧明白了,纵使磋磨了我些,却没将我往死里逼;对三阿哥也是手下留情。”贵妃说着抬眼望过来,那双一向柔弱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漾起坚定的光辉:“从那时起我便拿定了主意,或许我跟你可以联起手来,不必如了她的意去。”“你我既然多年相争,积怨已深,在她和旁人眼里必定是势不两立、你死我活,没人会想到咱们两个有联手的一天……那咱们就反倒借着这一层,倒叫她措手不及去!”娴妃没急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