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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怡嫔的泪珠儿当真掉下来了。她本是扬州瘦马的出身,打小就是叫家人给卖了的。她自小儿连自己本生父母都不知道,柏家不过是养育了她的那个人家罢了,又哪里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如今柏家因为她而得了福气,入了旗籍,虽然是包衣,但是好歹有了朝廷赏给的钱粮、田地和房产,可惜却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本生之家啊!可是她这万般的苦楚却又没办法跟皇帝申明,只得泪流满面,在炕上又是叩头谢恩。她这般的苦楚,皇帝都看在眼里,心底也自是有数。当年先帝雍正的“奶兄弟”海保打着他的旗号,从江南买了这个人偷偷送进宫来,归进南府学艺,等他发觉已是数年之后。处置了海保的贪腐案之后,他将这个人从南府学生里找出来,自是已派人查清了她的底细。“这事儿是傅恒亲自办的。你柏家十一名口,仆人男妇九名,朕已尽数着傅恒亲自入于正黄旗内务府佐领之下,一应事体你尽可放心。”皇帝微顿了顿:“这十一名口中,除了你父柏士彩、嫡母范氏之外,更有你生母张氏;并你兄弟永吉、永庆两人,小妹水菱,也已一并入京。”怡嫔这才狠狠一惊,望住皇帝,已是说不出话来。柏士彩与范氏并不是她本生爹娘,可是她娘张氏、她兄弟永吉、永庆,小妹水菱,却当真都是她本生的骨肉手足!皇帝这便点点头:“没错,是你的亲人,朕都给你找回来了。” 回报(5更)“你从前吃过苦,可是今日已是朕的嫔,朕没办法补偿你从前受过的苦,可是朕自然不能叫你的家人再受苦。朕要找回他们,叫他们因为你今日之位分而享了福分去。”怡嫔早已是泣不成声。皇帝顿了顿:“朕如此待你,倒不知你要如何待朕?”怡嫔忙又是叩头:“妾身此身无以回报圣恩……”皇帝便点点头:“朕在东巡路上听说纯妃被你过了病气去。倘若纯妃的孩子下生无恙,你还好说;倘若那孩子下生便不妥帖,你便难逃罪责去……你便向朕将此事讲说明白,朕总要提前替你做个预备。”怡嫔登时更是泪如雨下。“皇上,妾身冤枉!妾身如何敢危害纯妃娘娘去,更如何敢为害纯妃娘娘的皇嗣去?妾身即便再卑微,也总还有贪生之念,如何肯将自己的性命去做这样的事去?”皇帝便扬眉:“依你之言,纯妃的病气不是你传过去的?”事到如今,怡嫔便也只能拼却自保,便推开了被子,一改病容,下地跪倒。“皇上!妾身……其实本没有病!”“妾身怕是那时候同样留在宫中的贵妃、娴妃非要拿妾身有病来说事儿的,都是设计在陷害妾身!”“哦?”皇帝露出惊讶之情:“你若没病,何苦装病?”怡嫔红了脸,又是叩头:“妾身并非有意欺君,妾身只是……不想再单独回园子去,妾身想要留在皇上身边。”皇帝面上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你这一两年来的脉案,可都写得清清楚楚,说你就是有病的。还是上回落水惹下的寒症,云云。”“难道那御医也都是在欺瞒朕?!”怡嫔只得认罪。皇帝一拍桌案,愤而起身:“怡嫔,凭你的身份,朕不信你有本事连御医都安排下。你倒是与朕说清楚,竟是谁在后头这样指使于你,又为你安排了御医?!”怡嫔一惊,万千惊雷在心头滚过。……她该招出来么?长春宫里,皇后正与婉兮说着傅恒在山西的政绩。这一场大旱,山西亦受灾。原本傅恒年少,当地官员颇有几分阳奉阴违,却没想到傅恒到任之后,雷厉风行将朝廷抗旱的旨意全都落实到位。许多地方上因推诿旨意,或者消极怠行的官员,皆被傅恒就地下狱。市面上有粮食商人利用旱灾囤积居奇,制造流言,哄抬粮价,傅恒即下令调用存粮,迅速平抑物价。囤积居奇之奸商,皆被当街会审,用刑惨烈。一时间所有敢有相同手段的奸商,都立即吐出存粮,低价救市,粮食价格迅速回复平稳,民心遂安定下来。一个二十二岁的贵胄阿哥,那一刻展现的却是杀伐决断,颇有武将之风。皇后便笑:“就连皇上都夸奖,说小九这一回当真叫他刮目相看。“婉兮这才放下心来,也是垂首会心微笑。挽春从外头走进来,神色约略有异。婉兮便也朝皇后一福:“奴才先行告退。”待得婉兮走了,挽春才上前,附在皇后耳边低声道:“……皇上朝咸福宫去了。良久没见出来。” 意长(6更)皇后也微微眯眼:“该说的话,本宫已经嘱咐完她了,她心下应该有数该怎么说。”挽春向窗外瞟过一眼:“主子的意思是……?”皇后耸了耸肩:“她若想脱了干系去,只需向皇上坦承自己没病便罢了。皇上兴许会治罪,却也不过是降她的位分罢了。以她的出身,便是降了位分,也还能当个贵人。与同为汉女出身的陈贵人平齐,也不算委屈了她。”“况且这宫里,她本没有病,有病的却另有其人去。她自然该知道那会子咱们都不在宫里,是谁故意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