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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疏娱怀里抱着个珐琅手炉,坐在贵妃榻上,穿着胭脂红如意牡丹穿花袄子,脖子上围着一圈火狐毛,艳丽流媚,衬得一张脸愈发粉面含春,唇如樱桃,此时她正千娇百媚地眯着一双眸子。双腿教一个跪在绒毯上的男人环抱住,那男人背对着未挽,未挽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瞧见他露出的后脖颈上肤色雪白。
男人死死抱着疏娱的腿,嘴里不断哀求着。
“那日,我还当你是个洁净人儿,不曾想,也是这等短命鬼。这事儿你若敢说出去,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扔了喂狗。再一记窝心脚揣在你肚子上,生生把你的烂肠子踹出来。”疏娱说罢便咯咯笑起来,伸出一根染着蔻丹的指头,轻轻点在男人的头上,道:“听见了没有?”
妖艳无骨媚三分。那男人也不由看得痴了,忙不迭地点头,胳膊一用劲儿,便将疏娱抗在了肩上,转身走向内室。
红帐翻飞。
疏娱见窗子上黑影一闪,心下惊慌,冷声道:“谁在外面?”
未挽惊了一身汗,念头一转,已将手中的白猫扔了下去,身体一闪,便躲进了回廊角的一树蓝花楹下。
有开窗子的声响,随后是一声:“是我的白猫在外面。”复又阖上了窗子。
次夜,未挽和宝落去梅园折梅,回来时,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正从月洞门底出来,与未挽不期而遇。
“萧官见过四奶奶。”男人一怔,给未挽行了礼,又匆匆离去。
身旁的宝落怪道:“萧官?是府里养的男戏班子啊,我倒想起来了,他不正是中秋节扮海俊的伶官么,不在西楼里呆着,怎么能进这里来?”
未挽身上发麻,一阵阵凉着。
中秋节,疏娱特意地点了一出《赠剑》——
安西王帐下新收一名叫海俊的青年参军。内侍怕海俊得宠,遂设法将其灌醉,置于禁忌男子入内的百花公主房中,企图将他害死。谁知公主发现海俊气宇清朗,渐生爱意,反将心爱的宝剑一股赠与海俊。
百花公主赠宝剑,疏娱赠玉佩。
猎风呼啸,在耳边呜咽如泣。
那男人的腰上,分明缀着一块用茜红攒心梅花络子装着的羊脂玉。
第 012 章 一落索(上)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燕舞,小桥流水飞红。
一大早张大夫就来了,只一看渊沔的脸色,就轻轻摇了头。未挽怕教渊沔看见,忙将大夫引了出来,方才问道:“张大夫,您为何摇头呢?”
张大夫叹了口气,道:“爷的病是已经拖了八年了,若不是奶奶嫁过来,爷的心情不再那般阴郁,怕是早已经……怕是活不过这年春天了。”
未挽脚上一软,幸而宝落在一旁撑住她,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宝落,去送送张大夫。”
张大夫一走,未挽便坐在了游廊下,心底缭乱如麻。渊沔这样一死,她又该何去何从?
躺在炕上的渊沔句句清晰的听见了,心力交瘁,但终究也是释怀了,只盼着早些死了,一了百了。
疏娱穿堂而过,见老祖宗院子的仪门处围着一圈人,口里囔囔叫嚷着。不禁蹙着眉道:“谁在那里?吵了老祖宗,多少张皮也不够剥的。”
众人呼啦啦俱散开,疏娱这才看见,原来是霍府家的大奶奶融华。
融华一见疏娱,脸上堆笑,道:“听说二奶奶的生辰在即,妾身来看看奶奶呢。”
疏娱是打心底里厌恶融华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面上却是笑盈盈的,她“哟”了一声,忙迎上去道:“什么风儿把夫人吹来了?瞧我这张嘴,顺着风儿就往外溜出来,冒犯了夫人,真是该打。”
融华受宠若惊,“二奶奶说的这是哪里话儿?每每想来看看奶奶呢,就怕奶奶抽不出空来瞧我们这些小家子的。”
“哟——”疏娱简直笑弯了腰,拿着帕子的手在腿上拍着,道:“夫人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儿?我每天都巴巴儿地望着窗子外面,盼着夫人赏脸来瞧瞧我呢。倒了夫人那里,竟是我忙着,不给夫人脸面了?”
融华笑罢,脸上却又浮上了愁容,疏娱见状也收了笑,明知故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容易咱们娘俩在一处唠着,怎么又伤心起来了?”
“奶奶不知,我们家里真是——”融华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疏娱眼睛溜得一转,斜眼瞪着方才拦住融华的那堆下人小厮们,狠道:“夫人有什么难处直管和我说,那些个下人婆子们的,皆是些欺软怕硬,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