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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玲点点头。心理情绪起伏不定,也没有细想为什么这是大老爷的意思。
到得克明的墓碑跟前,两个小孩子扑通跪下,齐声说,“爸爸,我们来看你了。”这是每年清明的礼数,月玲别的礼数记不周全,这点总是要求的。克明只猜测过孩子们的百分之九十概率的存在,但从未确认过他们的存在。
以往别人要谈什么灵魂鬼魂,她都要嗤地一笑,自从克明死了,她巴不得世界上有这一回事,巴不得克明的灵魂回来看她,到梦里来相会,总共也只梦到他一次,还是他来说再见,从此无声无息,魂消魄散。
她咬着嘴唇,憋着心酸和眼泪。
司马岚风望她一眼,看她眼泪在深潭一样的两只眼睛里风车一样转着,把眼眶都转红了。
他昨夜一宿没睡,睡不着,天一蒙蒙亮就动身了。
还只有小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情,小学一年级,明天学校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从未去过的地方郊游,心里满蕴着向往,小小的心把第二天的开心未来时无限放大,激动得睡不着。
他很早就和汤姆一起来到墓园。他开着微型铲雪车来来回回地在积雪中开出一条平坦的路,拿着一个雪铲把克明墓碑旁边的积雪也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停下来,听得自己的心跳,扑扑地。
他静静立一阵子,看着墓碑上镶嵌的克明的微笑的照片,四顾无人,掏出他早就准备好的烟,他早就戒了,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陪克明抽一支的,他自己叼着一根烟,点着另一支,搁在克明的墓碑一角。
他实在不是个乔情的人,此时竟然看着克明的照片,克明的眼睛依旧是智慧闪光。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墓碑香烟上袅袅盘旋的一缕青烟,开口说,“老兄,你想要你知道,我愿意照顾你的姑娘你的孩子们一辈子。”
上一次和克明抽烟还是五年多以前在蓝山的时候,加拿大室内禁烟是法律规定,对抽烟的人的限制一年紧似一年,他们站在酒吧门外,他带着Liz做女伴,克明当时是月玲的未婚夫。
回想当年,他多么冲动幼稚,他当时恨克明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和其他大多数科学家一样长相平凡最好秃头斜眼戴一副巨大的眼睛,为什么不是个肥胖的极端厌恶运动四手不撑的超级宅男,为什么不说话无趣结结巴巴看一眼就诠释nerd这个词的全部负面含义?
而且当时克明和他说话,一半当他是个小孩带着点宽容,一半又有着一种平等理解,那意思是很明显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喜欢月玲,但是,有我在,月玲一定不会喜欢你。
他们只好深入地讨论滑雪板方面的细节才不至于不由自主地想要潜意识在任何事情上都要争一个高低,如同大自然里两只实力相当的公羊,为了获得异性的青睐,磨尖了头上的角,在那里试探深浅,随时会冲上去厮杀。
他们一致地同意某一个牌子的滑雪板最合心意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看,有亚洲漂亮妞要打架了!”
他们出来抽烟以前,一酒吧只有月玲一个亚洲面孔,他们立刻掐灭香烟,冲进去,他当然是目瞪口呆看月玲在那里摆了架势,一触即发,克明刚刚在两拨人之前站定预备做和事佬,那边一个男生瞅准目瞪口呆的自己就下了手,打得他一翻,鼻血顿时流出来。
于是场面失控,于是他看到月玲拳脚的狠准和手下留情。
是他大喊警察来了,是他凑到月玲身边装可怜,趁乱在警察真正来临的警笛声中把她单独带走。他完全不可能赢,但是他抱着一点希望,哪怕赢得她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也满足了。
现在,他早已不满足那个小小的角落,他攻城占地,想要她的整个心的王国,期限是一辈子。
照例是司马大老爷清明上坟祭祀祖先的那一套程序,张三照例是负重把一切装备布置妥当,井然有序,繁琐隆重。
司马大老爷对死者的尊重不言而喻,克明和他的鼻直口方的祖宗同级别。
大家鞠躬完毕之后,月玲站在那里,等着下一步怎么办。
传统是在固定的日子做特定的事情。这个特定的事情大家一般等着德高望重的老人发号施令第一步怎么走第二步如何做。
雷姨牵过两个小朋友,和张三与司马昱大老爷立成一个围观的圈,大家静静的等着,都扭过头看着司马岚风。
月玲看大家向日葵一样都向着司马岚风,连忙转方向也去看着他。
司马岚风绷着一张脸,一副前所未见的认真的表情,如果月玲一贯果断的判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