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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巳先皱眉,继而明了。
辰王早年从军,武艺虽走的不是江湖人灵巧轻便的路子,但却是浑厚深劲中的翘楚,惯来不畏寒。往日他独处书房,火盆那是一个都不要的。如今因着傅六爷畏寒,特意嘱咐了人多添几个,没想到却是将自个给热着了。
这事若传回天字卫里,定又是个能唠嗑半月的秘闻。
好在天巳不是话多的那几个,心思却细,便多说了句,“六爷应还在书房。”
嫌热的是走了,怕冷的却还在,这火盆是减与不减……
谢宁池闭了闭眼,一抖缰绳,“罢了,别冻着她。”
他朝着皇宫疾驰而去,借着刮在脸上的寒风,努力将心神转回到正事上来,不再去想方才书房,昨日浴室,还有……今晨醒来,依稀想起的梦境。
金宝那,下次多避着些她的亲近吧。
却是全然不曾动过让傅挽搬出王府,住回到驿馆的念头。
而这边傅挽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手痒抽了几卷插在画缸里的画卷打开,瞧见的不是行军作战的舆图,就是边塞滚滚而起的黄沙与日出。
从画里就可看出来,衣兄是个没甚浪漫情怀的武夫。
便想着自个瞧上了这柳下惠武夫的何处,傅挽还就真从那画里瞧出了不俗的画技——之前那宁国公对着她大哥的画夸衣兄的画技,瞧来还真不是溜须拍马。
恩,她瞧上的男人,不但长得好有魄力,连这些技能点也是挺亮的。
顺手摸了桌上那个眼熟得厉害的镇纸在手里把玩,傅挽正好拿笔临摹一二,就听见门外有婢女匆匆来报,“傅县子,扶书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
傅挽刚应声,那头扶书就匆匆进来,草草行了礼,就将手中已经打开的三封信件放在了桌上,“六爷,有才书院出事了,军事科学机弩的五位学子死了三位,尸体都停留了月余才抬了出来。咱们的人上前瞧,却从上面看见了晏神医的手法。从尸体上晏神医传递出的消息来看,他似是被困在书院中已久,被迫为人医治。”
“砰”的一声,是傅挽手抖,没握住手里的镇纸,将其砸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低头去看那镇纸,飞快地拿起扶书带来的信细细看下去。
这信是昨日一块儿加急从鸿雁驿馆递来的,只是她被傅十的信夺去了心神,直到今日扶书等她不归,循例拆了书信,才大惊失色地赶来。
来信的人似是竭力将事情说得和缓,但不管是那三条人命还是晏迩,都不是能简单概括了结的事。
傅挽当机立断,抓了信就站起身,“扶书,你先与我回去收拾东西,我即刻赶去榴州。你留在镐城,等四哥的案子了结。昨日我撞见一人,已从他口中知晓杀姚超的真凶,如今人在衣兄这儿,想来四哥不久就能无罪出狱。”
有才书院的事来得突然,又涉及人命,扶书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但也知晓不管是看在人命还是晏神医的份上,傅挽都会坚持,也不敢拦。
“既然四爷无事,那我就跟着六爷走。”
“四哥无事,但小牛犊却离不得人,我又不放心那白三娘,只能由你来。”傅挽一句话将她堵了回来,“过榴州要经杨州,我会给扶琴去信,让她来护我。”
事不宜迟,傅挽只简单收拾了衣物,卷了一团银票和散银带着,将自个裹成球就上了马,顶着寒风出了镐城,朝着南面狂奔而去。
寒风突然吹开一扇窗,夹着雪沫子的风忽的就扑到了谢宁池的脸上。
他并未觉着又多冷,却莫名地觉着那风恼人,竟是有些怀念起那灼热的书房。
龙椅上的谢郁正捂着袖子小心地打了哈欠——她皇叔祖不在宫中管束着她,旁人更不敢多管,她已经连着好多夜屯在被窝里挑灯夜读了。
至于读的是什么书,佛曰,不可说。
诸事议毕,几位朝臣出殿门时都抬眼瞧了下天,心照不宣地对接了个眼神——去岁今年,怎这杨州的事,就这般的多呢?
谢宁池方才只是假装瞧不见谢郁眼下的青黑,这会儿待众人退去,就抓着谢郁指责了几句,却不想她听得竟还是颇为乖巧,等谢宁池骂完了才接嘴。
“皇叔祖,能借你的傅县子与我说说话不?”
“小小年纪,胡七八糟地说些什么!”谢宁池斥责了句那让他心跳都骤然加快的前缀,脸上的肌肉绷得有些过紧,压制某种冲动,“她近日可忙得很,你要与她说些什么?”
自然是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