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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车轮辘辘声由远而近,雕镂华美的车辇宛如一座行走的宫殿,威风凛凛的血滴子内卫簇拥在四围,气派十足。各营诸帅一眼望见,连忙迈开步子赶上前来,恭立道旁。
“臣等参见大修罗王。”诸将待车辇立定,纷纷下跪参拜。
“免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辇中传出,“孤王今次带来了祭天金人,诸将务必努力,将泰阴城早日拿下。”
诸将闻言抬头观望,只见辇轿后面跟着一辆八马大车,车上罩着一个数丈高的物事,隐约看出是一个尊造像。
“禀大王,我大军攻城拔寨,战无不克,这泰阴县方圆不过百里,城中守将也不是三头六臂,因何迁延许久。以末将看来,定是四镇降将暗怀异心,不肯用命,还望大王下令,将四镇兵马调离此地,免得从中坏事。”
一个身躯粗壮的矮胖老者斜乜着四个铠甲略异的将领,神情非常傲慢。此老唤作沙里万,乃是修罗宿将,位居亲王,四镇都是天家降兵,被大修罗王封为侯伯,用作前驱,沙场争功,有些龃龉也并不奇怪。
为首的清俊武将慌忙跪下解释,“大王明察,非是我等不肯用命。实在是城中守将精通战守之道,又有必死之心,前时斡利横殿下不听末将劝阻,轻于一试,遂被天寇所害,末将也为此十分痛心。”
修罗王轻哼道:“赫连君侯不必惶恐,此事孤王心中有数。孤王今日乃是为摧平此城而来,不是听你们互相埋怨,推诿罪责的。四镇兵马为我修罗天讨平天人余孽,居功至伟,此战更应该戮力同心,不可懈怠。”
“末将不敢。”四镇将帅慌忙逊谢,四人为保名爵叛国投敌,修罗王跟前自是战战兢兢,深恐行差踏错。
沙里万冷笑一声,意气昂扬地道:“大王,请准许我带领三千军马拔下此城。”
修罗王在椅背上轻叩了两下,缓缓道:“老亲王忠勇可嘉。不过孤王特地请了祭天金人在此,此像可以消弥兵戈,何不以此先挫动守将锐气,介时老亲王摧枯拉朽,定可一战而胜。”
沙里万不敢拗强,抚着虎须笑道:“既是如此,便请大王出动金人立功吧。”
“好。”
修罗王拿起一把玉如意在掌声敲了两下,驾辕的骏马齐齐长嘶奋蹄,拽着大车冲出战阵,直奔到泰阴城下。
金人身上的布幔刷的随风飞起,露出一尊金光灿然的造像,塑的是一个佛门比丘,端坐在莲花台上,袒*胸露*乳,手结法印,高鼻深目,大有飞动之势。
这祭天金人是祖龙所造,当时佛法未兴,国中无人能识,如今沧海变迁,金人虽然高峻异常,鬼斧神工让人惊诧,佛家打扮倒很好辨识。
两军阵前突兀现出这么一尊拔地参天的佛像,着实让人吃惊不小。修罗天素来信礼佛教,位居八部天龙之一,见这佛像甚是蹊跷,不免起了一阵骚动,许多武卒都窃窃私语起来。
修罗王悠然叹息,“尊者佛法精湛,如今兵患方深,尸骸遍野,何不试一说法?”
他说的慢条斯理,语声却字字入耳,清晰无比,透过浩茫无尽的战阵,倒像在每个人的耳边轻声细语一般,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
金人浑身上下油然浮现一层明光,脑后升起一片五彩神光,嘴唇微启吟出一串梵唱,广大的感发力听的人如痴如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幻,应作如是观。”
金人口说‘金刚偈’,遍身神光散放出一种莫名引力,城中的金铁枪矛尽皆望空飞去,宛如千亿条游鱼深陷入漩涡之中,越团越大,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万岁——万岁——”
修罗武卒见之大喜,城中天民失了兵刃无疑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挥军直进定可一鼓而下。
“大王圣明,如此兵不血刃便拿下泰阴城,雄图伟略真是前无古人呀。”
一个老侍宦手搭凉蓬望见金人立下奇功,忙不迭的凑到辇车外报喜。
修罗王淡笑道:“孤王是天命所归,平服天人本就是意料中事。”
老侍宦笑容可掬地道:“臣请大王不要讲天命所归,这四个字是历代帝释都喜欢说的,天民耳熟能详,现在已经唬不住人了。”
“哦,敢问假父,孤又该怎么说?”修罗王饶有兴趣的问,这阎高是他自幼亲近的人,深通帝王心术,言语悦耳,不可或缺。
阎高哈哈一笑,振振有辞地道:“大王您应该说这是历史潮流。帝释腐败无能,而大王拯救万民于水火,这是势所必至,皇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