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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主墓,是座活死人墓,墓中安葬的据说是罗刹母,也就是藏民的始祖。简直就是为了跟东北的云顶天宫遥相呼应,我心内暗道该不会这里也有道青铜门,罗刹母闲着没事就穿过青铜门到长白山去找万奴王打麻将?
之后种种探险过程我几乎不敢再回忆,无比凶险艰难,很多次差不多就是靠纯粹的运气才活下来,等到我们马上就要逃出这座古墓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震了。
墓顶破裂,大量的水混着积雪和浮冰涌进来,水位上涨很快,整个墓室全部坍塌。小花当时伤势很重,已是半昏迷的状态,黑瞎子拼命抓住他不让他被水流冲走,我们躲避着碎石和水流向裂缝开口处移动,急速流动的水形成了强劲的漩涡,黑瞎子已经撑到了极限,用最后一点气力将小花推向我,然后彻底被深黑的漩涡淹没。
我没时间悲哀或者震惊,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去。我甚至没有再仔细地看一眼身后宛如好莱坞大片般的全盘崩溃场景,只是奋力地、机械地一下一下划着水,直到冲出水面的一刹那。
黑瞎子被卷走的那一瞬,成了我对古墓的最后的梦魇。
我甚至还在天真的想,他是否藉由漩涡,穿越到了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只是我们不知道?而理智告诉我,在那种情况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小花一直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汪家的头目全部被困死在了古墓里,残余的势力由黎簇他们去收拾。
我守在小花的病床前,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为了扳倒汪家,我投入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我搭上了黑瞎子的命,很可能还有小花的命。我变得残忍、冷酷、心如铁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自身的困境,就像基督教的异端裁判所,以正义的名义做着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说到底,不过都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罢了。我爷爷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而我作为他的孙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句话的准确性。
正当我万念俱灰万分悔恨甚至恨不能一死以谢天下的时候,放在床边柜子上的小花的手机闪烁了一下。
本来他的个人隐私我不会去窥探,但屏幕亮起的一瞬我看见了一个几乎让我怀疑自己眼瞎了的名字——
发信人:黑瞎子。
惊愕控制了我的全部思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那其中甚至包含着百分之一的,他还活着的侥幸奢望。
我哆嗦着伸出手去拿过手机,一个不稳差点把它给扔地上。指尖触上比我体温还温暖的荧屏,小心翼翼地点开,没有别的字眼,只有一段录音。
“如果你能听到这段录音,那么我一定已经比你们早走一步了。我知道自己会突然死去,但不知道准确日期,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你留下遗言。”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十一年前,当时你跟在霍老太太身后,一路都在玩手机。第二次见面是在二爷家的堂会上,你扮了一出《霸王别姬》,抢尽了在场所有女人的风头……”
“眼镜铺子就当做遗产留给你,不要跟吴邪那个混蛋一样傻事做尽,安安稳稳地当你的二世祖多好。”
“上坟的时候记得给我带青椒肉丝炒饭。”
“那段《霸王别姬》我用手机录下来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听一听。”
“如果真要说我这辈子有什么遗憾,或许就是不能亲眼看一看你。”
“谢雨臣,小花,花儿爷,我喜欢你。”
我死死地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吼出来,巨大的酸楚比长白山的雪崩更猝不及防无法抵抗,由心底而生的悲痛疼得我恨不能去死。在我遇见黎簇之前,我亲手在自己手臂刻下十七条伤痕,我曾以为那种近乎绝望的等待是我人生中最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现在我知道,在心上刻下伤痕,哪怕只有一道,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我把手机放在昏迷不醒的小花的床头边,按下了循环播放。
不知道放了多久,久到手机电量几乎耗尽,荧屏微弱的闪烁了一下后自动关机。黑瞎子的有点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声音突兀地停顿了,病房里一片死寂。
小花依然没有醒。
我起身取过了充电器,充上电继续循环播放。我已经感觉到了小花的逃避,他不想醒过来,就躺在那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或许会比较幸福。
冷静得残酷,但我不能放任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