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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着实饮了几杯酒微有醺意的李靖忽地想起到现在还未曾给黑焰驹起一个名字,称呼起来颇有些不便。只是他在起名字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乘着酒兴思量半天,想到的却还是“小黑”这个恶俗至极点的名字。黑焰驹虽然通灵,对于世态人情究竟认识不深,懵懵懂懂地接受了这个令它终身羞于挂齿的名字。
来到府门前,早有在此等候的家人迎上前来。他将已正式命名为“小黑”的黑焰驹交给家人,吩咐他们好生刷洗饮喂,自己举步往府中走去。
进到厅内,却见除了父母,殷仲达一家三口也在这里。李靖知道他们都关心自己参加田猎的结果,心中很是温暖,上前依次见礼。
殷仲达笑问道:“靖儿,此次田猎是怎么个情形?”
“算是幸不辱命,”李靖从腰间拔出那支黄金在手中晃了一晃,说道,“在此次田猎中蒙天子青睐,赏赐了我这支黄金箭。”随后便将此次田猎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李秉直和殷仲达听完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对此未知可否。
杜氏闻到儿子说话时喷出的浓郁酒气,眉头微皱问道:“靖儿你怎么喝酒了?”
李靖苦笑道:“田猎后陛下赐宴,宴上各家的公子一个接一个来敬酒,由不得孩儿不喝。”
“那位陛下也是的,”一旁的冼氏以她一贯心直口快的风格批评道,“你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便是赐宴,也不该给你们上酒。”
杜氏见儿子的脸上红扑扑的,想必是着实喝了不少,便拉了拉冼氏道:“姐姐,我们去给靖儿煮一碗醒酒汤,雪儿也来罢!”
殷雪娘应了一声,正要跟着出门,却被李靖叫住,变戏法似地从大氅下取出一束绚烂鲜艳的山花,笑嘻嘻地送到她的面前。殷雪娘看着两家的老人都含笑望着两人,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将花束抢到手中,抢先跑出门去。
等大小三个女人出门,李秉直和殷仲达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李秉直对李靖道:“靖儿,此次你在田猎中大放异彩,这本是我与你伯父的期望,但如今看来却又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靖随手将那支黄金箭放在身边的桌案上,轻叹一声道:“孩儿也想到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谁能料到那位三王子也会参加田猎?虽然黄飞虎和杨任也得了黄金箭,但他最恼的恐怕还是我,毕竟他势在必得的第三支黄金箭是到了我的手里。”
殷仲达安慰道:“我们倒也不必太过紧张。那三王子我也曾见过几次,待人接物颇显大气,不像是个心胸狭窄的,应该不会因被靖儿抢了风头而心生芥蒂。”
李靖摇头道:“伯父恐怕看错了三王子。后来他在酒宴上虽然神色自若,谈笑风生,却绝口不提这三支黄金箭的事。若是他大大方方地将此事说开,方可见得其心中坦荡。绝口不提,只能说明他的性情实是外宽而内忌,嘴上愈是不说,心中愈是记恨!”
“那该如何是好?”殷仲达素知李靖却见识过人,既然言之凿凿,想必不会看错了殷受。想到此处,他开始后悔鼓动李秉直送李靖参加此次侍读选拔,便建议道,“三天后陛下还会召此次参加田猎之人入宫赴宴,届时会让人在宴前赋诗以助酒兴,借此选拔文采出众者。靖儿你既然恶了三王子,到时不若以藏拙的方式放弃此次侍读选拔。”
李秉直苦笑道:“照靖儿所说,他在田猎中的表现已经得到陛下的认可。若果真如此,只怕不管他在文试中如何藏拙,最后仍然会被选上。”
“其实此事未必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见两位老人都一筹莫展的样子,李靖悠然道。
“靖儿你想怎么做?”殷仲达急忙问道。
李靖慨然道:“既然不能后退,那便索性勇往直前,大干一场。如果我在文试中的表现丝毫不逊色与武试,想必会使陛下加倍看重。如此一来,三王子便是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应该也会稍有忌惮。”
第十六章满堂青葱少年客
在西山田猎之后的第三日,天子帝乙果然下旨,召田猎中表现优异的少年入宫,在显庆殿设宴相待。李靖、黄飞虎和杨任这三个蒙帝乙御赐金箭的佼佼者更获得专人传旨宣召的殊荣。
因为早从未来岳父殷仲达那里得到消息,李靖事先便已准备停当,领旨后毫不耽搁,告别了父母后便骑上黑焰驹赶往王宫。马到午门,李靖老远看到已有几个少年先等在那里,其中的一个人高马大,颇给人鹤立鸡群之感,正是黄飞虎。
“黄兄来得倒早!”李靖远远地招呼一声,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