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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千墨冲他招招手,陆由向前挪了两步,却还是没敢挨得太近。徒千墨却是问他道,“你知不知道,昨天的戏,三师兄为什么不满意。”陆由小声道,“三师兄演技那么好,陆由,陆由再比不上的。”若是平常弟子说这样没自信的话徒千墨肯定拉过来就打了,不过如今这倒不是最紧要的一茬,“那倒不完全是。”“陆由演得不好,以后,以后多用心。”陆由只能这样说,他想不出错误,保证总是不会出岔子的,更何况,别的保证不了,多用心还是自己能掌握的。徒千墨听他说话这么谨慎,也知是自己吓着他了,他却是沉下了声音,真有几分谆谆教导的样子,“你一向是用心的。只是,陆由,你不够专心。”“晚——”陆由像是想解释。徒千墨没有让他说完,“昨天,你知道哥哥出了事,情绪有波动是难免的。只是,陆由,你想过没有,以后你接戏也好,唱歌也罢,不可能永远都是状态在最巅峰的时候,有可能,会面对的,比哥哥受伤还要严重,难道,因为你心情不好,导演就要耗着剧组的资金,大家的时间陪你拖进度?还是因为今天状态不对了,就取消所有预约改天再录音?你要知道,所谓流程,就是说一切不止有先后还有时间,你这一环上耽误了,那别人呢?明星,不是粉丝面前的一个人,而是整个台前幕后的产业链,很多时候,就像堵车一样。一个小摩擦卡在那里,可能你以为自己只耽误了一分钟,但一分钟的那个路口,是多少的车流人流?”陆由低下了头,他是实在没想到,徒千墨居然也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讲道理。而且,说得太有道理,他只能脸红。“所以,我一直说,明星,不是只风光就可以的。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你要承受更多。你大师兄的事,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徒千墨的态度一点也不急躁。“是。大师兄——大家都说,他是最敬业的,可是,大师兄也,也太勉强自己了。”六年前,南寄贤的演唱会。他唱着一生最爱的女孩为他写的歌,每个人都在惊叹,神一般高高在上的南寄贤怎么会演绎这么劲爆到疯狂的曲子。可是,那个为他写歌的女孩却坐在别人的车里玩车震,记者跟拍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刻意摇下了窗。狗仔一路跟,两人一路闹,红灯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女孩用夸张的姿势勾上了还在开车的男人的腿,然后是惊天彻地的湿吻。那是,她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张照片。演唱会的曲目是提前报备登记的,三天之后的五十三、酸涩…演唱会的曲目是提前报备登记的,三天之后的《表演艺术在调节可变量中实行控制》的论文,让自己的大脑处于枯燥的理论之中,而后才离开。那时候,刘颉已经回来了。“三师兄。”陆由深深鞠了一躬。刘颉知道他一向小心谨慎,可是鞠躬,而且,甚至接近九十度,毕竟,是很大的礼了,“有什么事吗?”“对不起。”陆由望着他。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真诚的坚定。“不必。”刘颉知道,陆由是为自己误会他的事。相信这个孩子如今已经懂得了,自己并没有刻意疏远他的。“嗯。”陆由也点了点头。刘颉轻声道,“老师训你了?”“没有。”陆由没说谎,徒千墨的确没训他。“那就好。努力学,时间不多了。”刘颉很少这么去叮嘱一个人,说完了也不等他回应,“去吧。”“是。谢谢三师兄。”陆由走出了门。“陆由!”刘颉又叫了他一声。“三师兄——”陆由回过头,态度还是很恭敬。“请你念这段剧词的时候,要照我刚才读给你听的那样子,一个字一个字打舌头上很轻快地吐出来;要是你也像大多数的伶人们一样,只会拉开了喉咙嘶叫,那么我宁愿叫那宣布告示的公差念我这几行词句。也不要老是把你的手在空中这么摇挥;一切动作都要温文,因为就是在洪水暴风一样的感情激发之中,你也必须取得一种节制免得过于流火……”他念到这里就没有再念下去。这是很著名的一段话,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非常长,但是他相信,每一个上过表演理论课的练习生,老师肯定都不厌其烦的讲过了,而陆由,必然是烂熟于心的。“三师兄。”陆由知道,师兄是在教自己了。刘颉点点头,“认真想一件事,把自己投入进去,时间,或者就没那么长了。”他看陆由脸红了,却依然没有避讳,“这算是我的,经验。”陆由心下不禁有些感动,他此刻也知道了那顶珠子的惩罚刘颉也曾经经历过的,这不止是教导,更是安抚。刘颉倒好像完全不在乎他是否领情的样子,挥手道,“没事了。”陆由敲开徒千墨房间的门,双手捧着跳棋盒子,“老师,我准备好了。”不带姓氏的称呼让徒千墨非常满意,他甚至亲自帮陆由展开了刚才已经收起来的小地毯,陆由低下头摆好自己的姿势,等徒千墨将玻璃球放好就闭上眼睛,心中努力想着刘颉对他说那句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