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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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像是已经死了,云舟觉得身体轻轻地,终于结束了么?
&esp;&esp;没有。
&esp;&esp;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又将他拖入现实。
&esp;&esp;喉咙好疼,铁锈的腥味从胃里直往外散,一口一口的鲜血从嘴里往外流,是胃壁,喉管,口腔被烫坏后沁出的血,无法下咽只得从口腔里流出来。一股一股,疼的没有办法再发出一声哼鸣,满目充血的双眼已看不清任何景物,只糊里糊涂地察觉有人将自己拉拽起来,分开了自己的十根手指…
&esp;&esp;痛,侵入骨髓的剧痛沿着每一寸神经直达大脑与心脏。痛的想要大叫,却只能呕出满嘴的血。
&esp;&esp;原是萧启拔出近卫腰间的佩剑,硬生生斩断了云舟的指头。
&esp;&esp;人痛到了极点,便也就麻木了。十指全数断开,云舟仰面倒在地上,将残缺的手举到眼前,入目一片残红,光秃秃地。极力瞪大了双眼,总算看清了,血红碎肉中嵌着森森白骨,真难看。
&esp;&esp;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当初是你父母跪在本王车驾前,求本王给你一口饭吃。你如今的地位、荣誉;吃的穿的都是本王给的。你敢得罪我,你就甚么都不是。是你把自己逼上绝路,莫怪本王心狠。”
&esp;&esp;地位?荣誉?
&esp;&esp;呵……
&esp;&esp;这番话听在耳朵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esp;&esp;可剧痛蹂躏过后的身体,即便再有不甘,也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了,唯有泪水不断滚落脸颊。
&esp;&esp;实在是好累。
&esp;&esp;全身连带着灵魂都被拖进昏暗的沈水之中。
&esp;&esp;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甚么,一心只求速死的云舟已无心去想。
&esp;&esp;之后的日子,萧启并没有再来过,而云舟的口腔,喉咙,食管与胃全数被烫坏,得不到王爷的恩赦,南馆上下无人敢医治。就将它随意扔在南馆一处旮旯角落里,即便不再添新伤,无法进水进食的折磨就足以教人生不如死。
&esp;&esp;南馆本就是个落井下石最狠的地方,红牌一朝失势,自然人人来欺。
&esp;&esp;彼时珠碧已彻底顶替云舟的地位,成了整个荆都最受欢迎的新红牌。欢场从来无情,没人会同情一个娼妓的下场,只要有新人来替,上一个是死是活于他们而言又算得了甚么?
&esp;&esp; 唯求自渡
&esp;&esp;咚——
&esp;&esp;珠碧浑身一震!
&esp;&esp;三魂归位,看清了眼前灵位与瓷罐,只觉有芒刺在背,猛地回头,却是一切如常。
&esp;&esp;再一声闷响,原是钟声,珠碧稍稍冷静下来,而后逃也似的推开门。
&esp;&esp;冷不丁一阵冷风裹挟着细碎水珠扑面而来——
&esp;&esp;是雨。
&esp;&esp;下雨了。
&esp;&esp;珠碧不由得退了两步,怔怔地抬头远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幕外雾霭溟濛,忽地一道闪电劈开混沌天幕,映在珠碧如翦水的双眸中,珠碧脚下一软,跌坐在廊前。
&esp;&esp;当年今日,也是这样大的雨。
&esp;&esp;那人倒在水洼里,血浆蔓延了一地。此时那人的骨灰在身后的禅房里,想至此,珠碧几乎肝胆断绝。
&esp;&esp;——珠碧,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esp;&esp;——这是你种下的因,终有一日,你会自食恶果!
&esp;&esp;禅房的门被风吹的吱嘎直响。寒风灌进房内呼呼声听在珠碧耳朵里便犹如催命符,当下便跌跌撞撞冲入雨幕之中,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esp;&esp;雨势愈发大了。
&esp;&esp;珠碧心中慌乱,也不觉得冷,直至斋堂前,才被一名小沙弥叫住,那小沙弥见状忙撑伞出来,伸直了手去遮他:“施主这是作甚么,雨这样大也不知道避一避,三九天里的雨最是阴寒,小心着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