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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就是不甘心。”
平静淡漠的声调令隐梅一震,她重新将毛巾拧热,正色道:“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殿下以后万不可再说。”
九辰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倔强而执拗的盯着暗黑的夜。
“对不起,是我失言。”
许久,榻上的少年吐出这么一句话。
隐梅稍稍松了口气,复问:“殿下的伤,还需王上指派医官。今日,怎能私自离开垂文殿?”顿了顿,她道:“明日,奴婢去求王后。”
九辰很久都不说话,最终,在隐梅柔弱而坚持的目光中,勾起嘴角:“我不需要任何人派的医官。”
隐梅听罢,立刻蹙起黛眉,正待驳斥,九辰却转过头,道:“不必因我的事去烦扰母后,明日,我就回府了。到时,我让梁伯偷偷去西市找郎中,父王不会发现的。”
隐梅还是第一次见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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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其心可诛
次日,九辰在一阵甚于一阵的惨嚎声中醒了过来。
沉思殿前,两名内廷司刑内侍毫不留情的挥舞着荆杖,杖下,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
九辰揉开眼睛,推窗看了片刻,才起身出殿,叫住其中一名行刑的内侍:“他们犯了何事?”
那内侍暂停了行杖,恭敬回道:“这两个贱奴不遵王令,按内廷律,当杖毙。”
“按内廷律,扰了本世子休息,又该当何罪?”
行刑内侍恭谨答道:“待处置完这两个贱奴,奴才们听凭殿下责罚。”
他们的语调沉而稳重,并无半分惶恐与慌乱。
情知是巫王有意为之,九辰冷冷勾起唇角,正欲转身离去,一只手,忽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力气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求殿下……救救奴才的弟弟……”
行刑内侍大怒,举杖砸开那人手腕,叱骂道:“贱东西,竟敢污了殿下衣袍。”
杖下传出断骨声,那只手,却依然死死抓着九辰的袍角,不松反紧。
行刑的内侍再次被激怒,又是狠狠一杖砸下,可杖子落到半空,却被一只手生生隔住。
九辰正俯身盯着抓住他脚骨的小内侍:“你们是兄弟?”
那名小内侍胡乱挪动着被打烂的双腿,呜咽点头。
九辰抬手,示意另一个行刑内侍停手。
两名行刑内侍对视一眼,十分为难:“殿下,内廷有内廷的规矩,必须按时见尸。若是误了,奴才们也难逃一死。”
九辰不作理会,让那两名受刑的小内侍抬起脸,乍一望去,果然生的十分相像。
“他们的命,我要了。”
九辰起身,说得云淡风轻。
行刑内侍俱是变色:“殿下赎罪。此二人乃王上亲自下令杖毙,奴才不敢违令。”
“离他们上路,还有多久?”
“回殿下,一刻半。”
九辰绞掉那内侍手中木杖,道:“杖毙之刑,只需一杖而已。一刻内,若父王不收回成命,你们再行杖。”
行刑内侍惊得面如土色:“殿下――这万万不可!”
九辰冷冷道:“他们的命,便是我的命,你们若觉不妥,大可先杖毙本世子,再去杖毙他们。”
两人吓得伏跪在地:“奴才不敢!”
垂文殿,满殿愕然中,巫王从一堆奏简中抬首,拧眉盯着正笔直得跪在殿中央的黑袍少年:“你说什么?”
九辰道:“儿臣反思了一夜,自觉错不可恕,斗胆恳请父王去沉思殿前观刑。”
巫王眉峰皱得更紧,半晌,咬出两字:“胡闹。”
九辰垂目坚持:“昨夜,儿臣是糊涂了。圣人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王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儿臣么?”
巫王索性搁下笔,好整以暇的听罢,面上渐渐浮出阴凉笑意:“你果真知错?”
“是,儿臣知错。”
这一次,巫王开始认真且狐疑不定得打量殿中央的少年。
一旁的晏婴见状,只觉这气氛诡异的厉害,忙笑着打圆场:“今日朱简偏多,全是军务要事。王上忙于国政,岂有时间去观什么刑,殿下可别耍孩子脾气。”
巫王却袖手起身,半是冷笑半是嘲讽:“摆驾沉思殿。孤倒想看看,世子殿下究竟反思出了什么道理。”
正焦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