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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张局长又再凑过来,和她碰了碰杯,随口问:“在看什么?”
良辰转过头,恰好对上老总的视线,那里面明显流露出无奈和忧虑,还有淡淡的拜托的意思。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良辰在心底叹气。敷衍和逢场作戏,总是无可避免的。
于是,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厌恶的神色,随便应了几句。而张局长似乎更来了兴致,干脆调转半个身子的方向,直接朝向她,大有撇下一干人等,单独和她聊天的势头。
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来。良辰低眉一瞥,接起来。
“还在里面干什么?”凌亦风冷冷的声音。
良辰一顿,轻轻嗯了声。
这是个最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转头对谈兴高昂的中年男人道了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就这样,终于可以摆脱那一屋子乌烟瘴气。
然而,走到门口,迎向她的,却是凌亦风那张比声音更加冰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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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老式的港式酒楼,服务水平之好与它的装修之差和消费水平之高并驾齐驱。
两人站在拐角处,面面相对。服务员们远远地见了,也不来打扰,甚至有些特意绕路而行,为客人腾出一方私人空间。
凌亦风侧倚在墙边,盯住那张表情疑惑懵懂的脸,恨得牙都痒了。看良辰这样子,似乎下一秒便会无辜地问他:“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事实上,良辰确实有疑问,她动了动唇,却在瞥见对面男人的脸色时突然噤声。转念一想,此时此刻,不管凌亦风为什么如此语气不善地催她出来,都在无形中帮了她一个大忙,既然无法全然摆脱令人厌恶的逢场作戏,那么,少得一秒是一秒。
是以,她索性什么都不打算问,只当是暂时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凌亦风却看着她开口了,声音低凉,其中的斥责成功地盖住了他的担忧:“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不会喝酒,还跑来和税务的人吃什么饭?那些人都是出了名的酒鬼加无赖,你真指望他们能轻易地放过你,你说不喝就不喝?还有,”想到那只总是有意无意靠近她的手,语气不禁更加严厉起来:“我以为你一个人在社会上待了这么多年,至少也能学会保护自己。换作聪明点的,早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而你呢,就这么傻,坐在那里任他占你便宜。刚才接到短信就应该立刻出来,你却还耗在里面,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气极。然而良辰却呆呆地看他,眉心微蹙。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却一直什么都不表示,当真算得上是隔岸观火了。
想到那近一个小时的尴尬和狼狈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良辰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也缓缓涌上来。她咬了咬唇,冷笑地反驳回去:“是啊,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你能了解一个女人有多辛苦么?我比不得你,是上宾,说一句话人人都得遵从。我算什么?不过是拿人薪水的小职员,老板有所托,我能反抗?况且,他的要求也没多过份,只不过是跟来一起吃个饭,又没让我去当三陪!”她顿了顿,双手却微微握紧,语气讥讽,“再说了,我想,这社会上的规则,也轮不到由我来教你吧。有求于人,必然不得不放低姿态,更何况如今哪家企业会傻到去公开得罪他们这种部门?这点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否则也不会……”
她突然停下来。
不想再说,因为心开始隐隐作痛。
否则……他也不会在饭桌完全当她是个陌生人。与此刻的怒气相比,回想方才他冷眼旁观的那份冷静和漠然,是多么可怕。
良辰喘了口气,对着沉默不出声的凌亦风,语带挑衅地笑了笑:“说我傻?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既不得罪人,又可以让我安全脱身。那么现在又在这里生什么气?又有什么权力指责我?”
凌亦风初时还面色铁青,可渐渐地,神情却柔和下来。看着那张不服气的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眼中散发出的忿然光芒,他突然低眉举步向前,在从良辰身前越过的之后,轻声开口,语调还是凉凉的,却明显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笨么?”说完,回头瞥了一眼正打算跟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吩咐:“不用进去了,在外面等我。”
看着开了又关的门,和那道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良辰背抵着墙,轻轻舒了口气。
已经能猜到凌亦风再进屋的目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