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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两个怪人瞪着三只神光湛然的眼神,居然充耳不闻。
“在下金陵柳二呆。”柳二呆自己报了姓名,接下去道:“想请两位指教……”
他顿了顿,先察看了下那两个怪人的神色。
两个怪人神色木然,依然不响。
“在下觉得有点糊里糊涂,”柳二呆继续道:“不知怎么忽然到了这里,这……这是昨夜的事……”
他说的指教,意思就是想请这两个怪人解释。
在他估计,对方多少会露点口风。
哪知他说了半天,那两个怪人就像两根木头,压根儿不理睬。
“两位莫非……”柳二呆忽然心中一动。
两个怪人虽然不理睬,三双利刃般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当然,也看到了他的嘴唇。
嘴唇在动。
左首那个驼了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右首那个独眼龙跟着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手式很明显,分明是表示一个是聋子,一个是哑巴。老天实在不公平,瞎了还要加上聋,驼了还要加上哑。
但天道好远。有失必有得,既然在躯体上加上了双重的残缺,是不是在别的方面有所补偿?
也许,那就是一身超绝的武功。
柳二呆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两个人,当年威震关外的长白双残。
据说这长白双残是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巴图心,弟弟叫巴图胆,兄弟二人心胆相照,许多侠行义举,曾经轰传武林。
这两兄弟虽然人在关外,他们的盛名,当时就传遍了中原,震撼了大江南北。
因此一些江北正道人士,避免用那个“残”字,把他们称作巴氏双奇,以示崇敬。
这是三十年前的往事,虽然江湖上老一辈的人还是记得,但已如淡影轻烟,随着岁月飞逝。
自古英雄的调零没落,都如云烟过眼。
柳二呆只不过二十四五,当然不会躬逢其盛,但他对近百年来江湖的掌故轶闻,一向极有兴趣。所以他知识这两个人。
但面前这两个怪人。是不是双奇?
若真是如此,也算是奇遇。
柳二呆看了看左首那个驼子,又看了看右首那个独眼龙。发觉这两个人的面貌轮廓,尤其是耳目口鼻,比较突出的特征部分,果然酷似。
这几乎无可置疑,正是当年声威赫赫的长白双残,巴氏双奇,一个是巴图心,一个是巴图胆。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沉寂了二十几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为何要守护这间茅舍?难道成了人家的仆役?
柳二呆本想说几句客气话,表示恭敬之意,一想到说了也是白说,只好作罢。
于是他又想到了自己,何去何从?
是走还是不走?
当然,他已不想窥探这间茅屋中的隐秘,也不指望从长白双残身上打听出什么。
他知道长由双残的职责,只是在守护那间茅屋舍,不容外人侵扰,并没撵走他的意思。
从他们眼神中也看得出,并无恶意。
就算刚才拳掌齐出,只不过意在示警,要是真的存心伤人,就不会轻易罢手。
柳二呆仔细想了想,决定留下来。
因为只有继续留下来才有发现,纵然不能全部解开心中的疑团,至少可以略窥端倪。
于是他挥了挥手,向两个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身子,向右面走去。他打定主意,只有回到自己待过的那间茅舍。
那知谁开木门,不禁又是一怔。
茅舍里居然有人,赫然是个蓝衫人。
那蓝衫人背向而坐,躬着腰,低着头,正在检视一幅展开来的书册。
纸质烟黄,像是一幅地图。
柳二呆怔在门口,但立刻回过神来,一时不知怎么招呼,只好轻轻咳了一声。
“进来呀!”蓝衫人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四目相接,柳二呆不禁心里一跳。
他猜得没错,果然是他所想到的人,也是他想要见到的人,秦淮河畔名妓沈小蝶。
“真的是你?”
“怎么?”沈小蝶笑笑:“你才知道?”
“但是昨夜……”柳二呆虽然早就想到了,对眼前的事实好像仍然不能置信,因为这太意外,他跨步走了进去,道:“昨夜你……”
“你先坐。”沈小蝶已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