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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疲倦的把自己抛在床上,下一站又得多多少少再演一场类似的笑
剧,谁叫我们“不像”。
“喂!什么样子才叫”像”,我们下次来装。”我问他。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嘛!装什么鬼!”
“可是大家都说不像。”我坚持。
“去借一个小孩子来抱著好了。”
“借来的更不像,反正就是不像,不像。”
谁叫我们不肯做那人的另一半,看来看去都是两个不像的人。
有一天,我看一本西班牙文杂志,恰好看到一篇报道,说美国有一个女作家,
写了一本畅销书,名字我已记不得了。总之是说━━“如何叫丈夫永远爱你。”
这个女作家在书中说∶“永远要给你的丈夫有新奇感,在他下班之前,你不妨
每天改一种打扮,今天扮阿拉伯女奴,明天扮海盗,大后天做一个长了翅膀的安琪
儿�再大后天化成一个老巫婆……这样,先生下班了,才会带著满腔的喜悦,一路
上兴奋的在想著,我亲爱的宝贝,不知今天是什么可爱的打扮━━”又说∶“不要
忘了,每天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几遍,我爱你━━我爱你━━你爱你━━。”
这篇介绍的文章里,还放了好几张这位婚姻成功的女作家,穿了一条格子裙,
与丈夫热烈拥吻的照片。
我看完这篇东西,就把那本杂志丢了。
吃晚饭时,我对荷西说起这本书,又说∶“这个女人大概神经不太正常,买她
书的人,照著去做的太太们,也都是傻瓜。如果先生们有这么一个千变万化的太太
,大概都吓得大逃亡了。下班回来谁受得了今天天使啦!明天海盗啦!后天又变个
巫婆啦!……”
他低头吃饭,眼睛望著电视,我再问他∶“你说呢?”
他如梦初醒,随口应著∶“海盗!我比较喜欢海盗!”
“你根本不在听嘛!”我把筷子一摔,瞪著他,他根本看不见,眼睛又在电视
上了。
我叹了口气,实在想把汤泼到他的脸上去,对待这种丈夫,就算整天说著“我
爱你”,换来的也不过是咦咦啊啊,婚姻不会更幸福,也不会更不幸福。
有时候,我也想把他抓住,噜噜苏苏骂他个过瘾。但是以前报上有个新闻,说
一位先生,被太太喋喋不休得发了火,拿出针线来,硬把太太的嘴给缝了起来。我
不希望大胡子也缝我的嘴,就只有叹气的份了。
其实夫妇之间,过了蜜月期,所交谈的话,也不过是鸡零狗碎的琐事,听不听
都不会是世界末日�问题是,不听话的人,总是先生。
大胡子,是一个反抗心特重的人,如果太太叫他去东,他一定往西�请他穿红
,他一定著绿。做了稀的,他要吃干的�做了甜的,他说还是咸的好。这样在家作
对,是他很大的娱乐之一。
起初我看透了他的心理,有什么要求,就用相反的说法去激他,他不知不觉的
中了计,遂了我的心愿。后来他又聪明了一点,看透了我的心理,从那时候起,无
论我反反覆覆的讲,他的态度就是不合作,如同一个傻瓜一般的固执,还常常得意
的冷笑∶“嘿!嘿!我赢了!”
“如果有一天你肯跟我想得一样,我就去买奖卷,放鞭炮!”我瞪著他。
我可以确定,要是我们现在再结一次婚,法官问∶“荷西,你愿意娶三毛为妻
吗?”他这个习惯性的“不”字,一定会溜出口来。结过婚的男人,很少会说“是
”,大部材都说相反的话,或连话都不说。
荷西刚结婚的时候,好似小孩子扮家家酒,十分体谅妻子,情绪也很高昂,假
日在家总是帮忙做事。可惜好景不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背诵如教条的男性自
尊又慢慢的苏醒了。
吃饭的时候,如果要加汤添饭,伸手往我面前一递,就好似太阳从东边出来一
样的自然。走路经过一张报纸,他当然知道跨过去,不知道捡起来。有时我病了几
天,硬撑著起床整理已经乱得不像样的家,他亦会体贴的说∶“叫你不要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