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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在这股力量下顺势拔出,然而,雁初手颤得再也握不住了,刀落地,发出“当”的一声响,清脆,清晰。
雁初迅速跪地抱住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南王却目光灼灼,扬手指着宫城:“很好,皇兄不顾先皇遗命行赶尽杀绝之事,文朱成锦也不必顾念手足之情,今日所受之祸,他日必当奉还!”
代表皇权的元君殒命,对面众人也早已被震呆了,哪里还记得任务。
南王俯身,单手搀住雁初的右臂,神色柔和:“你救了本王性命,这就随本王走吧。”
雁初轻轻将萧炎平放在旁边,仍是双膝跪地,呈上一枚扳指和一面玄铁牌:“越军二部、三部、五部、七部、愿效忠殿下,请殿下将来善待几位将军。”
南王接过信物放入袖内,皱眉道:“知晓越军反了,萧齐就算肯放过你,皇兄也定然不饶,你怎的如此糊涂!”
雁初恍若未闻,转身抱住萧炎,邪火灵之气渐散,凝雪石失去制约,力量急速爆发,寒气自萧炎身上散发出来,冻得她连连哆嗦,旧伤复发,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南王见状大惊,立即回身问:“医官何在?”
旁边一名将领跪地阻拦:“殿下,大事为重!”
一名幕僚也急急走上来:“西卫军转移到城外,此刻正拖住他们的人,但他们已察觉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京中护卫和急焰军都快赶到了,何况殿下这次回封地,途中尚有变数,事不宜迟,趁萧齐没过来,请殿下速速出城!”
“元君已死,降者不究,愿追随本王者,即刻出城。”南王说完,看了眼雁初腕间的镯子,转身上马。
耳畔蹄声逐渐远去,消失,周围火光依旧明亮,雁初抱着萧炎久久不动,剩下的宫卫暗卫都清楚大势已去,或许是太过惊慌的缘故,也没有谁先上来动她。
俊秀的脸苍白如雪,胸前血流不止,凝雪石的寒气很快释放完,渐渐地,他全是又开始发热。
他毕竟留情了,违背命令对她留情了。
被控制的一世终于结束,很快又要迎接被控制的来世。无止境的轮回,被强迫做事,沦为维护皇权的工具,重复的每一世,逃不出的宿命,造就了他邪恶怪诞的个性。厌恶规则,玩弄他人命运,只因为他自己是个被规则和命运束缚的人。
西聆君了解他想要什么,所以才会以那盆残花打动了他,他想要借了因果逃离五灵界,逃脱这可悲的轮回宿命。
师父总算懂你了。
“用这有限的时间,送你一世快活。”无论如何,她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尽管那可能只是个恶作剧的玩笑。她对他,从最初的惧怕到最后的感激,那是奇怪的感情,是惺惺相惜,还是朦胧的心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已经来不及想清楚。
雁初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配。
邪火灵流失,皇印控制的力量也随之减弱,怀中人盯着她许久,慢慢地弯起嘴角,变回了那个熟悉的恶魔:“终于又有了短暂的自由时刻,想不到今世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我回来只是因为兴趣,可是师父,你笨得回来找我,让我很高兴。”他像往常那样抬起一只手,仿佛要去接那漫天的火光,“是高兴,多久没有高兴的感觉了啊!”
面巾轻颤,雁初嗓音沙哑:“你放心,那盆花已结果了。”
俊脸真正有了光彩,萧炎拿手指摸摸脸,笑道:“那么,我在来世等你,师父。”
雁初点头:“很快。”
手滑落,长解垂下。
冬寒天气周围却掀起了一阵热风,仿佛炎炎夏日,熏得人昏昏欲睡,好似醉了般。
风力劲猛,衣袍鼓起,发丝被吹的散乱,漫天尘沙扬起。
尘沙影里,雁初跪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燃起幽幽的火焰,焰邪元君的死是这样的过程?火焰燃烧,不烫手,出乎意料的温和,将他全身笼罩,双臂间的重量在逐渐减轻,最后完全消失了,只剩两只手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一缕暖意在心口游走,疼痛消失,是他留下的最后的温暖。
萧齐早已带着人赶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切,没有他的命令,周围的人也不敢擅自动手。
许久,萧齐才开口:“你是谁?”
风吹面巾,雁初蓦地反应过来,飞身掠走。
消息传入宫里,偏殿内,焰皇手握茶杯坐在案前,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