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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的同时,我不免感到有些自责——如果我们当初尽快赔出这笔原本就该赔的钱,小胡不就没事了么?
现在小胡下落不明,这是最让我揪心的。他的牙已经被敲掉了,那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会不会还完整呢?
或许,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十二
第二天朱厂长就被带到了警察局,警方叫我和崔经理过去指认。警察没有抓错人,我和崔经理隔着玻璃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这时旁边走过一位警察和他说了句什么,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愤怒,和那警察大声说着什么,仿佛在指责警方的无端抓人。
接下来的几天,审讯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朱厂长一口咬定他与小胡的失踪无关,也更没有可能连夜将小胡的牙齿放到传真机里。
物证方面更是寥寥,这让警方陷入困境。
同时,在小胡的搜救方面也没有丝毫进展,朱厂长的工厂、仓库、住所以及小胡的住所等所有相关的地方,都被搜了几遍,但是遗憾的是,连小胡的人影都没有找到。
恐惧瞬间传遍了我们理赔部的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轮到谁的头上,更不知道导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是一种什么力量。
每个人都想尽早了结那个案子,了结那份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压力之下,公司高层终于同意赔款,于是,案子很快就结掉了,包括医疗费、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被抚养人生活费等100多万的赔款一次性支付给了新希望模具厂,又由新希望模具厂转付给了死者的父亲。从此没人愿意再提起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胡没有再回来。
转眼一个月过去,春节快来了,警方每天都在努力做着搜救工作,却仍没有得到小胡的半点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总让我觉得有些难受。我们部门招聘了新来的同事接替了小胡以前的职位,但是我每次看到那位新同事的身影时,始终觉得那是小胡在我眼前晃动。
我怀疑自己被这件事搞得神经衰弱了。
还差几天就是春节了,深圳的每个外乡人都急着往家赶,我也不例外,赶着置办年货,收拾行李,买火车票。2005年的火车票很不好买,由于电话订票订不着,于是我不得不在腊月二十七那天的晚上,连夜守候在售票窗口,排队买票。
售票的窗口有十几个,每个窗口前都排了一队长龙,一直排到黑漆漆的室外。出票频率很慢,于是队伍在蠕动中缓慢前进,不知不觉中我有了倦意。我左右看了看,发现排了半天,自己还在长龙的后端,周围是黑糊糊的天。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前后左右排队的人,都被冻得不停地跺脚搓手,吸了吸湿冷的空气,我不禁也觉得凉从心生。
这时,队伍又往前挪动了一点,可能是又出了一张票。紧接着,一个人拿着票,从前面的售票厅里快步走了出来。我无意中一看,居然发现那个人走路的姿势很熟悉。正当我仔细看去的时候,那人却拐了下弯,隐没在人丛里不见了。
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小胡?
我想朝那个方向喊一声,却又觉得有些荒唐,于是暗自摇了摇头,又转过了身。
我想我真的是神经衰弱了。
别想太多了,还是节哀顺便吧。想起小胡,我对自己说。
十三
春节过后,繁忙的工作又开始了。上班的第一天,我打开公司的OA系统,这一次,里面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邮件,倒是看到分公司领导给我们部门每个人发来的消息说,两周后,总公司要来我们分公司抽查赔案,要我们做好案卷的整理工作。
两周以后,总公司的人来了。新希望模具厂的那个案子,在去年的责任险里,是赔付数额最大的,总公司的抽查人员果然选中了这个案子,要下午检查。
于是我上午去档案室拿案卷。
案卷很厚很重,我小心地从保险柜里托出这摞资料,拿到办公桌上,细细翻看,看是否有遗漏什么文件。
资料很多,里面的医疗票据就有几十张之多,医疗票据的后面是索赔申请、死者身份证明、死者家属身份证明……一切资料都很完备。最后一张资料是保险单副本,我看了看右下角,“经办人及联系方式”一栏里还写着小胡的名字和他的手机号码。
再一次想起小胡,我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要把案卷合上。
无意间,我的目光停在了那串手机号码上。
我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