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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曼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还不忘调侃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怜的海因茨,居然差一点死在这几个只会开机床的工人手上。”
“别这么说赫尔曼,也许他已经死了…………”奥托堆着笑,“你知道的,伤口离他的小家伙只差零点零一英尺。”
一群男人读懂了暗示,瞬间开始哄笑起来,他们连连举杯,说着,“Prost!为海因茨可怜的小家伙。”
尤卡斯尔恍然大悟,“难怪他最近都不跟我们去宽容所,要知道,从前他多么积极,就像一头不必吃草的耕牛。”
“哈哈哈哈,现在是‘焖烧公鸡’——”
又是一阵大笑,没完没了。
“行刑——”
两个德国兵分别将两位法国青年送上绞刑架,套上绳索,动作迅速。
维奥拉用手捂住口鼻,遮住巴掌脸,掩盖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德国人连黑色头罩都不给,就让他们在悬空时的挣扎,面部肌肉的痉挛、眼球的爆裂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
已经有不少女人在低头哭泣,维奥拉靠在素素肩上,几乎是整个人瘫软在她身上。
然而绞刑台上的德国士官在开怀大笑,也许反抗者的鲜血令他感到兴奋,他控制不住,即便在青年人已经被绞死之后,他仍然掏出枪,对准他们下垂的头颅,砰砰,一枪一个,令粉红色的脑浆跟随子弹向天空发射,刚才还在台下咒骂的男人立刻住嘴,他们沉默,偌大的市政厅广场只剩一片死寂。
三楼秘书室,赫尔曼与奥托仍旧沉浸在低级笑话里,快乐得不能自拔。海因茨骂了一句“疯子”,正准备从窗边走开,但他居然发现了莉莉玛莲,就在黑白的人群中,她系着一条红色围巾,成为他视野里唯一的颜色。
她正抱着她的法国女友,望向血流满地的绞刑架,目光沉痛。
别傻了,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她应该尽快跟上他的步伐,与他的思想、行动保持一致。做一个高贵种族的仆从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最先一步就得戒掉对劣等民族的同情。
赫尔曼突然从身后揽住他,一瓶白兰地跟着他绕过来的手臂搭在海因茨胸前,赫尔曼醉醺醺地说着:“也许过完圣诞假期,咱们就不能再这么逍遥下去了。我的兄弟,你得轻松点儿,别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
海因茨深深吸上一口雪茄,没答话。
赫尔曼拍了拍他的胸膛,继续说:“你怎么这么瘦?你该多吃肉类,比如说香肠……”
尤卡斯尔说:“听着海因茨,就算是为了你受伤的小家伙你也得多吃点……香肠…………”
“哈哈哈,对,香肠……”
奥托说:“我听说过完圣诞咱们也许会被派去卢森堡。”
赫尔曼半挂在海因茨身上,摇摇晃晃地说:“不会的,卢森堡有101装甲营就够了,是不是?我的兄弟。”
海因茨说:“我认为,整个法兰西都只需要101装甲营驻军。”
“噢,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负,不过……我喜欢!”他喷着满口酒气凑近海因茨,突然间举起酒瓶,“生日快乐我的兄弟!让我们在去卢森堡之前玩个痛快。”
“生日快乐,祝你的小家伙早日康复。”
“生日快乐,圣诞小子。”
海因茨终于笑了,为了遮掩这点笑意,他还故意压低了帽檐,只露出半张脸,从窗边走到办公桌上坐下,朝他们举杯,“非常感谢,与我并肩作战的混蛋们。”
男人们的笑声,几乎要飘过窗台传到墓地一般寂静的市政厅广场。年青人的血还没流尽,粉白的脑浆无人清理,他们沉默,他们安静,他们各自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仇恨的味道,德国人对法国人,法国人对德国人,恨之入骨。
素素把几乎虚脱的维奥拉接到布朗热太太家里,她们走到二楼卧室,维奥拉瘫坐在小沙发上,浑身无力。丽娜送来一壶热茶,维奥拉喝到熟悉的红茶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维奥拉依然在哭泣,她今天的所闻所见太过震撼太过真实,血是真的,死亡是真的,残酷的战争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
素素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担心维奥拉,一切都会好起来,上帝不会让德国人永享胜利。”
维奥拉抬起头,用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孔面对素素,她哭得毫无章法,她几近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那么冷静,冷静得……就像是冷血。”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