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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深邃的眼眸内。
不知他何时至,也不知他何时近身,不带一名侍卫,只有刘成一位随从,牵了马匹立于远处。一身戎装未去,手中尚握了一截马鞭,负手而立。
正是她的无如燕王。
王鹤一、马三保等人会意,随即躬身退下。一时间,偌大的天地间,仿似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前一次分别时,因着他是盛怒之下不欢而散,此刻,乍一相见,她蓦地涨红了小脸。而他,也不说话,一张俊颜上,瞧不出丝毫情绪。
但,他还是来了,却是为了她来。
因为中秋即在眼前,真正到那一日,大军压境,他未必能够分身,甚至,连生死都尚未可知。
她也正要见他,如此这般,甚好。
她敛了惊慌,丝履,朝前移了数步,走至他一步之遥处,驻足。
一双剪水秋瞳,抬头望向他,将掌心内余下的半串红果捧于他面前,嫣然一笑道:“燕王,想尝一尝这樱桃么?”
她是在主动修好,等于给他台阶下。
果然,他听了,挑起眉,眼中浮出了一抹戏谑之色。可,随之长臂再一辉,那半串野果,被他扔了老远,应声盈落于地。很快,便会被野鸟啄食了去,再化为春泥。
他似瘦了些许,一副铁躯,远比寻常男儿要高大挺拔许多,面上,已渐有风霜的痕迹,却愈发俊美逼人,一双眼眸几让人不敢迎视。
她复红了面孔,心虚地看向别处。
他却并未移步,仍玉立于原地,道:“我即刻便要走。”
原来他真的是专程绕境而过。
她心内一恸,却不敢表露出,拣最要紧的那一桩,先柔声问道:“敷儿,敷儿……可以回北平么?”
如果他应了她,马三保便可随了他去,包括刘青等人,从此,再不用浪费这些人手在她身上。自从上一次他路过此处,竟又比先前增派了上百人驻扎于此处,全部由马三保总领权宜。
他的眼眸深了一层,不动声色地反问她道:“尔,想回府?”
她垂下脖颈,看着自个的足尖,小声应道:“是。”
他想也不想,即淡淡接道:“此刻不行。”
她抬了头,勉强与他目接,眼中,尽是佯装不解之色。他看了,一笑道:“时机一到,我自会让人接你回去。”
她心内转了数转不止,心跳如鼓。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并不能说出半点马三保的不力,以他的识人眼光,他并不会信,反会弄巧成拙。但,若她告诉他,她于马三保有喜,以他多疑的性子,也必会再一次震怒,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宦人。
她吸一口气,咬牙再道:“若燕王执意要将敷儿置于此处,就将云萝宫人给敷儿,我……不想终日和这些大……男人相与,毕竟多有不便。”
她斗胆迎着他的眸光,何其艰难地再接道:“燕王,可否再将马三保,换为刘成给敷儿?”刘成是他的内侍总管,虽同为宦人,毕竟比马三保老迈,她与他要,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着她半晌,淡淡道:“秦罗敷,尔,果真要如此么?”
她被他瞧得心虚,终是一点点涨红了面孔,低下了脖颈。才低下,下颔却被一道尖锐的硬物钳住,竟是他手中的马鞭,逼迫她看向他。
他看见她一副惊慌的模样,终是失了笑,含笑斥道:“痴儿,就凭尔腹内那点斤两,也想与本王斗智?马三保我可以带走,刘成与云萝也都可以给你。但,尔,也给我记好,本王不会那么容易死,少一个马三保,多一个马三保,本王同样都死不了。尔,记住了?!”
他话音未落,她的心力登时顷刻间失尽,两颗豆大的珠泪,溢出眼睫。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上前半步,此刻,却朝后退后了一大步,刚欲转身而去,她急道:“燕王——”
他应声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上前半步,含泪软声道:“罗敷,可以再求燕王放了徐王妃么?”
他登时眸内一冷,接过身后刘成牵过的坐骑,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看向数步之外那副小小的身影,一副惊世的俊颜之上,遍布寒霜。
竟又是不欢而散么?
她心内大痛,一头冲至近前,伸手死死握牢他座下的马鞍,仰着小脸,不肯松手。极远处,隐见黑压压的队列,应是他带来的大军。
他看着她,皱眉道:“马三保。”话音既落,数十步外随侍的刘成、马三保等人,赶紧再上前几步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