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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说到这里,白佑林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时常迷茫放空的神情,仿佛在神游天外似的。”
“哦。然后你就根据这个认出是我?”
“也不全是,我看见你做的麦仁糟了,你不会忘了这法子还是我教给你的呢。”
林桐月轻笑:“我当然没忘。”
“我让人春兰下去买了些回来,一尝,做得不地道,一看就是新手。我就想同名同姓,举止动作都像,又有麦仁糟,我一定要去试试。万一真是你,我在这里就不孤独了。”
白佑林的语速十分地快,神色中带着激动和喜悦。林桐月也被他的诚挚打动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吐糟来这里的种种奇葩经历。白佑林是刚来,又在白家这样的家里,倒没多少奇葩事。主要是林桐月说得多。
林桐月在说,而白佑林时不时地评价几句。
林桐月讲了农村的种种不便,白佑林说道:“这很正常,别说古代了,现代的很多偏远农村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然,人们为什么要往城里跑?”
林桐月又义愤填膺地说起她奶奶针扎女婴的事,白佑林也不忍不住骂叶氏狠心,骂完又叹道:“这事现代也有,曾国藩是谁,他们家也有这事,在书里还有记载呢。”
两人一起骂完这野蛮的陋习,林桐月又说起宋家仗着儿子多欺负他们家的事。
白佑林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见怪不怪地说道:“这在农村也很正常。中国乡村一直都有崇拜暴力的情结。信奉拳头就是力量。这下你能理解我妈为什么非要生下我了吧。在乡下,没儿子就是会被人看不起,被婆婆不待见,被儿子多的人欺负。”
两人越说越投机,就没注意时间流逝。
他们正说得兴头处,就听春兰在外面说道:“二少爷,外面来了一个赶车的和一个女孩,他们说来要人。”
白佑林用扇子敲一下脑门,惊呼出声:“瞧我都忘了这茬。”
林桐月也慌忙站起:“我也忘了。我得回去了。”
白佑林站起身送林桐月出门,他边走边问林桐月家住哪里,林桐月说了村庄的名声。白佑林怕忘了,胡乱抓了一枝毛笔歪歪扭扭写下村庄的名字。写毕,他又自嘲地笑道:“来到这里都成文盲了。繁体字连蒙带猜还能看懂,但是不会写。特别是毛笔字,笔都握不好。你还好些,小时候好歹练过书法。”
林桐月苦笑:“我能告诉你我连笔都买不起吗?”
白佑林又抓起一根毛笔:“那这支送你。”
林桐月摆摆手:“不用了,我得赶紧回了,晚了必得赶夜路,路两边都是树林子,看着吓人。”
白佑林也知道古代的交通和治安问题,并不敢久留她。
送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吩咐春兰去准备些点心和干粮带上给林家三人吃。
林桐月倒没跟他客气,接过篮子,道了声谢,便朝门外走去。
白家大门外,林富贵和杏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两人一见桐月出来,心头的那块巨石才轰然落下。
杏月一脸担忧地指责妹妹:“三妹,你怎地来这么久,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林富贵也说:“你这孩子吓死我了,要是把你弄丢了,我回去怎么向你爹妈交待。”
林桐月笑着安抚两人:“好啦,我这不没事吗?白少爷让我给他送东西,他随意问了我几句,说我长得好像他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我就多留了一会儿。”
林富贵也没深究,只是哦了一声,便催促道:“那咱们快走吧,天色不早了。”
林桐月也担心这个问题,姐妹两人扶着上了驴车,林富贵没等她们坐稳,便啪地一下扬起鞭子打驴上路。
驴子修整了大半天,加上林富贵心急,赶的速度竟比上午快多了。等到白佑林追出来时,他们已经走远了。
白佑林只好远远地喊道:“桐月,我过几天去看你。”
林桐月笑着冲他摆摆手。
她回过神来,手正好碰上了春兰送来的东西,她这才想到,她的木桶忘在白家了。回去又得挨爹娘的说了。
罢了,这点小事跟今天的事来比算不得什么。
人的际遇就是这么奇怪。在现代,三观不和、只能做普通朋友的两人到了这里,竟然像兄弟姐妹一样。也可能是两人在精神上太孤独了。能不孤独吗?他们与这里的人隔着数千年的时间。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前世的那些微妙不合,一些芥蒂都不太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