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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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听山侧开脸,没回应,就听那姐儿又道:“姿色是真妙,这会儿看不真切,等下您近瞧了再说。我多句嘴,那妹妹可不缺裙下客,总有人找,只是她心性高,谁也不喜欢,这么几个月了就是凭她自己一口气吊着呢。我们妈妈早着急了,估摸着就这几日吧。哎,要是让哪个不懂怜惜的碰着了可怎么好”她抬手揩了把眼角,“大人,您可别让旁人白占了便宜。”
&esp;&esp;此时台上人已经唱完,水袖一收翩然离去。眼看着佳人的身形隐在了帷帘后面,林听山心下一动,竟掸衣起了身,对那姐儿道:“现在就去。”
&esp;&esp;进了后面,美似娇花的女子正坐在妆台前,看样子是要净脸。葱似的手指浅浅浸在铜盆中,水珠滑滚在手上,让林听山又想起那日的雨来。
&esp;&esp;女子一抬头,就看见一身深色布衣的男人单手扶刀,垂眸看着她。
&esp;&esp;林听山沉声问道。
&esp;&esp;“敢问娘子名何?”
&esp;&esp;朱唇轻启,声音也如人般娇雅清丽。
&esp;&esp;“花沾衣。”
&esp;&esp;节寒酒冷,花落沾衣。
&esp;&esp;林听山还想再问什么,那娇俏身形却被迎接出来的妈妈挡住了,他顿了顿,挪开目光,轻咳了下。
&esp;&esp;“娘子可曾梳拢?”
&esp;&esp;“未曾!未曾!大人放心,我们娘子十八,是不小了,不过是清倌人,干净的。”那妈妈满脸滟着笑,“大人心善,成全了我们娘子吧?”
&esp;&esp;林听山没说话,转而看向花沾衣。
&esp;&esp;这个季节的热中总带着潮,花沾衣身后的窗外是秀丽的日头,那光笼着近水远山,耀眼的金下是一片连绵的湖色,中间有飞鸟渡水,一痕蜿上。
&esp;&esp;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坐在这样如画的风景前,绒般的睫轻轻颤动在日辉里。水眸抬起,对上林听山的双眼,看了半晌后点了点头,娇羞垂首时容色越发令人悸动。
&esp;&esp;林听山没什么钱,但字据一立,宝钞出手,这事便成了。
&esp;&esp;他牵过娇娘的袖,娇娘抬眸对他一笑,便是他的人了。
&esp;&esp;城中鲜少有人不知花沾衣的名字。
&esp;&esp;那是城中的昆腔名伶,一段桃花扇唱乱了无数客中肠,乌衣巷中不知有多少公子老爷为她倾心,却连人的裙摆都近不了。
&esp;&esp;她身边守着个林听山。
&esp;&esp;为人刚正的男人佩刀从不离身,常在花沾衣登台时坐在离她最近的船上,一手扶刀一手扶椅,眸中犀利不减,只有看向那翩迁窈窕的身影时才镀上一层微光。
&esp;&esp;只说那一夜闷燥,花沾衣进屋抬手解下披风,林听山卸了腰间的刀,顺手接过她的衣裳,搭在木桁上。
&esp;&esp;谁也没出声,但看着都面色不虞。
&esp;&esp;花沾衣伸手取下了绾发的白玉篦,半身笼在墨发中。
&esp;&esp;她侧脸看林听山。
&esp;&esp;“你可有遇到难事?”
&esp;&esp;“宦途不顺娘子又在愁什么?”
&esp;&esp;“青春易逝。”花沾衣看着他笑,“你总守着我,不如相伴解愁,不谈嫁娶?”
&esp;&esp;“啊。”林听山沉声重复,“相伴解愁,不谈嫁娶。”
&esp;&esp;槐酥草如烟,春至昆台边。
&esp;&esp;一室温软浓丽的春色中,温柔倾倒了磐山。
&esp;&esp;两人关系亲密,但谁也没承诺过对方什么,除了夜晚的旖旎温玉,似乎和不相识时没什么两样。
&esp;&esp;做官的和唱戏的都知道,承诺无用,不如贪图眼下。
&esp;&esp;新年将至,林听山要离开。他已过而立之年,也曾有过少时不知愁的日子,一身狂妄,痴的是赤诚之心,念着入仕报效。可到头来却因是寒门出身而备受嘲讽,只觉得一身本领无用,年岁耽于朝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