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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玩笑话宛如洪水泄闸,江野撇着嘴掉下更多泪水。
“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不想用这笔钱,现在连我哭都觉得烦了。”江野蛮不讲理地控诉。
晏桦向来对江野的眼泪没办法,“好好好,你哭吧,哭到十七,二十七,三十七……七十七。”
“等你八十七岁的时候,我还替你擦眼泪行不行?”
江野的眼泪几乎打湿了晏桦整个掌心。
从小到大江野哭过很多次,看不到他会哭,想他了会哭,不理他更会哭,自己胡思乱想担心不要他了也要哭。
晏桦向来没办法。
只能耐心哄着。
毕竟江野哭起来真的太可怜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在眼帘处蒙上一层水雾,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
对于晏桦的话,江野认真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行。”
他用脸颊蹭了蹭晏桦掌心,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那你用这笔钱开店好不好,不要去找别人。”
晏桦叹了口气,“好。”
次次哭,次次管用。
心满意足的小狗在主人掌心擦干眼泪后,还好心地替主人擦擦手,拍了拍枕头说:“躺下吧,桥哥,别着凉了。”
晏桦躺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别着凉了,刚才掉眼泪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了?
“明天去找房东谈租金的事情,谈妥了就可以装修,买设备,办经营许可证,工商证。速度快点,年前就能开起来了。过年有很多开车返乡的,到时候生意肯定好。”江野妥帖地安排。
“嗯知道了。”晏桦闭上眼准备睡觉。
小狗的心愿达成了,一时有些睡不着,缠着问:“桥哥。”
“怎么了?”晏桦扯了扯被子。
“峰子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晏桦突然睁开眼,一言难尽地看向江野。
“你说嘛。”江野在被子里抓着晏桦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里的伤疤。
晏桦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此刻已经感同身受到这种压力。
这个问题和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晏桦有短暂性的沉默,江野捏了捏他的手指冷哼一声:“果然还是李德峰更重要。”
“毕竟你们都认识二十来年了,哪像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江野语气酸溜溜,说这话时,还不忘攥着晏桦的手,不愿离开那处伤疤。
晏桦怔神,感叹一句:“认识峰子都这么久了啊。”
“二十年真是弹指一挥间。”
见晏桦居然还开始回忆起来和峰子认识的二十年了,江野更不满了:“所以他更重要呗。”
不止李德峰认识晏桦的时间久,就连那个该死的裴青鹰认识的时间都比他久。
江野又一次因为自己比晏桦年龄小而感到懊悔。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没有经历过晏桦的痛苦,不能在当年陪在他身边帮他,甚至到现在为了避免他想起更多痛苦的事情,只能佯装不知。
“重要程度不是以认识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晏桦翻了个身面对着江野。
“所以我比他更重要,是不是?”江野凑近抵着晏桦额头问。
晏桦已经闭上眼,细长的睫毛轻颤,喉咙里发出一个细微的嗯声。
尽管声音很小,但是江野靠得足够近,他听清了,此刻骄傲道:“我就知道,我最重要。”
今天一晚上太多事,晏桦已经困了,闭上眼的瞬间,在江野小声满足的话语中陷入沉睡。
所以未曾看到江野眼底的挣扎,却无刚才说话时半分轻松的状态。
黑夜之中,江野望着晏桦熟睡的模样,迟迟无法入睡,他脑海中总是会想起裴青鹰的话,他们毁了晏桦的未来,却还恬不知耻地说喜欢。
晏桦可以不去回忆从前的事情,可是江野做不到,他也不愿意。
他没有办法像晏桦一样走出1998年的夏天。
在晏桦为了生活受尽磨难的这些年,那群加害者却高枕无忧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凭什么?
1998年的夏天,是江野终其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痛苦。
漫长又艰难的复仇。
此后一生,不死不休。
【300营养液加更】桥江汽修
晏桦最终还是谈下了南江四中那块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