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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事变之后,国家山河相继沦陷,国家的军队是节节败退,中央政府两年前就迁去了重庆,蒋介石的号子喊得响,却也弄不出多少水声来。亿万布衣百姓能够指望谁呢,谁也指望不了。我力所能及的事,就是一心向佛,向善,祈祷天下苍生,万物回春。
张昆把手中的茶杯搁在茶几上,站起身来,他说,唐伯伯,上午我在国际饭店大门外见到了彩儿。唐爷怔怔地望着张昆,这足以比他听到日本人被杀要吃惊得多。唐爷说,你说你在那里见到彩儿了?张昆说,是,我担心她参加了学生会的抗日组织,现在风声很紧,这次事件重大,日本人会疯狂的报复。就为这事,我才来公馆见唐伯伯您的。
彩儿在卧室里看书,歪躺在床上,哪里看得进去,今天所经历所发生的事情,仍然让她处在亢奋之中。有敲门声,彩儿去开门,门外站着六叔。六叔说,二小姐,老爷让你去佛堂。彩儿问,什么事情嘛,我正在看书呢。六叔说,去吧,老爷在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彩儿看一眼六叔阴郁的脸色,知道父亲找她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唐爷在佛堂念经。彩儿悄声进来,站在父亲的身后,父亲嘴里念的那些经文,彩儿都已经背得出来,什么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唐爷嘴里念的正是这一类的经文,一日数遍,不厌其烦。彩儿只能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待,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锁在笼中的鸟儿。彩儿故意清了一下嗓子,嘴里发出“唔”地一声响。
唐爷回过脸来,面有愠色。唐爷还没有开声,彩儿就先张口了。
阿爸,找我什么事?
唐爷走到一边来,在椅子上坐下,正眼看着女儿。
阿爸,你说话呀。彩儿说。
彩儿,你如果还姓唐,你如果还是我唐祖光的女儿,就要跟我说实话。唐爷说话的语气很重。
我又怎么了?彩儿说。
说是不说?唐爷目光炯然地看着女儿。
阿爸,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呀。彩儿很小心的样子往旁边移动一下脚步。
彩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参加了抗日组织,在外面搞抗日活动。今天上午,你去了国际饭店,你去那里干什么了?唐爷说。
彩儿愣了一下,眼神有点游离不定。
我晓得,肯定是昆哥告我的状了。彩儿心里很不服气。
你一个毛丫头懂得个什么政治?彩儿呀,现在是什么年头,你千万莫给唐家带来灾难啊!这唐氏红木家业,阿爸是从你曾祖父手上接下来的,我不能因为你的冒失,而毁了唐氏家族。日本人你惹得起吗?他们是强盗,他们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唐爷嗓门有些抖颤。
正因为他们是强盗,才要把他们赶出去!彩儿说,挺胸昂头。
你住嘴!唐爷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地咳嗽。彩儿急忙上去,扶住椅子上的父亲。唐爷咳过几声之后,一把推开了彩儿。
阿爸,您不要这么冲动呀。我今天是上街了,是去了国际饭店那边,但我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去会了会一个女同学。阿爸,你知道,我天天呆在家里,心里有多烦呀。彩儿说。
你不要再说了!唐爷面有怒容。
阿爸,你是真的这么不喜欢我,讨厌我,那也好,我离开行不行,我去北方,去延安,去我自己想去的地方。彩儿一急,话说着就跟父亲较上劲了。
你,彩儿你大胆!唐爷手指着彩儿,他又大声地咳嗽,说不出话来。
此时六叔进来了,六叔朝彩儿招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彩儿转身,快步走出了佛堂。六叔劝慰唐爷,彩儿年龄小,性子像她过世的母亲一样倔强,得有时间去慢慢地调教才行。
唐爷无奈气恼,长叹一声。
彩儿离开佛堂很快就忘记了跟父亲较劲的事儿,她任性惯了,相信父亲不能把她怎么样,真要是把她给逼急了,她还真会离家出走。
彩儿在院里子遇到了阿牛。阿牛遵照彩儿的吩咐,准时上街,去外面买了晚报回来,她手上拿着不止一份晚报,而是好几份,捧在怀里有一堆。阿牛见到彩儿就大声说话,天上掉馅饼了,今天下午上海滩的报纸全都不要钱,报童见人就送,大喊着号外号外,特大号外,国际饭店发生惊天血案。彩儿听到这话,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手舞足蹈,抓起一份晚报,身体旋转起来。
所有的报纸都在头条版面上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