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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偷偷地观察着铁木真的表情,心说:伴君如伴虎啊。那耶律楚材还是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山。
“我本以为你会推荐术赤来做蒙古的大汗,原来你是这么想到的。你这一番说辞,也算是秉公而断,说得也很明白,看来我应该替你找件事情来做做。现在,从我的坐位上滚下来吧!”铁木真笑骂道。
赵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跳下来。
“吾图撒合里,你对不儿罕这番说辞有什么看法?”铁木真坐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问耶律楚材道。
“此乃大汗家事,小臣谨尊大汗的谕旨,效忠于我汗,并无私自的看法!”耶律楚材还是同样的一番借口。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爽快。”铁木真指着耶律楚材和赵诚两人道,“不儿罕小小年纪,生在蒙古,长在蒙古,也是不够爽快,非要逼着才肯说真话,这大概是书看得太多了!”
赵诚和耶律楚材不自觉地又眼神交流了一番,心中俱都想到:这等事,有谁敢胡言乱语?只是今天赵诚当了那胆大的。
铁木真看上去像是有了决断,挥挥手让耶律楚材和赵诚两人退下。
大帐之外,耶律楚材道:“不儿罕,你怎能对大汗的家事妄加非议呢?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耶律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刚才在大帐之中,你的良心哪里去了?就这么看着我被杀头?”赵诚表示抗议,“大汗虚心请教与你时,你怎么就不‘仗义执言’一二?做那缩头乌龟,乌龟你见过吧?”
“这个”耶律楚材一时语塞,语重心长地说道,“总之,这等大事,能不多言,就不要多言,守拙为好!不过,评心而论,你说的话还挺有道理!”
“本少爷不敢承您耶律大人的夸奖!”赵诚道,“你以为我所说的,大汗就没想到过?你以为四位殿下,我比大汗还要了解?我只不过把大汗心底里所想的,说出来罢了。大汗也只不过在某两个儿子之间举棋不定,需要有人给他一个决断的理由罢了。耶律大人精通佛法,应听说过,佛法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在你这个圆滑之人面前,这个恶人我是当定了,我要是不再当一回恶人,大汗恐怕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儿罕不必担心。”耶律楚材干笑道,“若是将来选出了新的大汗,我想必不出你所料之人,将来新的大汗应当不会不袒护与你!”
“但愿如此!这么说,我是说对了?你倒是藏拙了。”赵诚叹道,“耶律大人,你要记着,将来若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你要给我做个见证,今天这事是大汗非要我评述一番的,可不是我心有所图的!”
“不儿罕,我寻思你这话好似我欠你个人情一般?”耶律楚材道。
“那你说呢?”赵诚不依不饶地反问道,“这不是人情,而是人头!”
“你这个小无赖!”耶律楚材气急,拂袖而别。
看着耶律楚材高大的背影,赵诚比划了一下中指,发泄了心中一口恶气,学着耶律楚材的样子,也是“拂袖”而归。
第三十四章 立储㈠
春天终于到来,怯绿连河的河水早已暴涨起来,不儿罕山融化的雪水浇灌着沿岸草原的大地,滋养着各种植物疯长。站在高岗上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绿色,和点缀其间的白色的羊羔,远远望去如碧空中的白云。就是最懒惰的动物也早已走出了自己过冬的巢穴,在大草原中肆无忌惮地啃食着青草,瘦削的身体渐渐变得丰腴起来。
这是兔儿年(1219)的农历三月,真正的春天。赵诚骑着赤兔马在大斡耳朵附近遛达,经过一个冬天,赤免马和身后的乌骓马瘦了一圈。赵诚跳下马背,将两匹心爱的马儿身上的马具卸下,让它们在天地间畅快地嬉戏。
赤兔马和乌骓马在空荡的大草原中尽情地欢腾,围在赵诚四周不停地奔驰,撒泼似地跳跃、嘶鸣,时而停下来啃着一年当中最嫩绿的草儿,或者伸出粗糙的舌头偶尔舔舔一下赵诚年轻的脸颊。两匹马儿精力十足,一边还时不时肆无忌惮地交配。赵诚自己则寻了个向阳的地方晒着太阳。
正当他被温暖的阳光晒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不儿罕,你这个小家伙真会找地方享福啊!”
赵诚正在做着美梦,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口中有些不耐烦地喝道:“是谁,打扰本少爷休息!”
待他张开双眼,瞅清了来者是何方神圣之时,“腾”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告罪道:“原来是三殿下啊,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