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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8月12日,惠金波说要带她去沈阳玩几天。当时车间没活儿,她就和他去了,同行的还有惠金波的同学王洪斌。到沈阳已是晚上,惠金波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店让她住下,说有点儿事,和王洪斌一块儿出去了。
当天深夜,惠金波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让她收拾东西赶快离开旅店。
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火车站。惠金波问她在东北有什么亲戚,她说在本溪有一个姑姑,于是买了3张去本溪的火车票。在姑姑家住了几天,他们才回的临江。在这些日子里,惠金波和王洪斌总是背着她嘀嘀咕咕,有时还争吵。她问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两人都说让她别管。但从直觉上,她感觉他们一定出了大事。
回到临江,他们就和王洪斌分手了,从此再没见过这个人。惠金波没敢住在自己的家里。9月的一天,警察在周艳霞母亲家找到了她,说惠金波抢了人家的东西,要她带着去找惠金波。周艳霞带警察去了几个亲戚朋友家,都没找到。其实,她知道惠金波住在他的一个姨家,但她没带警察去。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不忍心。
警察没有找到惠金波,惠金波却看见了妻子坐在警车里带着警察找他。惠金波不让妻子再住在自己的家了,把她安排住到华山县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家。
此后,惠金波再一次显示了为金钱铤而走险的本性。有一天晚上,他潜回临江周艳霞的娘家要钱,被警察发现。因为他拒捕,警察开枪打伤了他的一只胳膊。仗着地形熟,惠金波还是逃脱了,并连夜去华山县找周艳霞。看到他浑身是血,周艳霞吓得发抖。惠金波要周艳霞跟他走。周艳霞不肯,惠金波对她说:“不走我就杀你全家。”
从此,她跟随丈夫踏上了逃亡之路,这时距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
他们先在吉林的山里躲藏,在一个林场干活,到第二年春节,挣了些路费。惠金波想逃得更远些,他们就去了周艳霞山东的表叔家。住了一个多月,表叔知道了惠金波“有事”,劝他们离开。惠金波对她说:“你跟你表叔说去,咱们走可以,让他借咱笔钱。”她不肯去说,惠金波就打她,逼她去说。表叔迫不得已,给他们凑了万元现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水之殇(13)
带着这笔钱,他们去了大连,最后到了北京。
为了生存,9年来,周艳霞在饭馆里刷过盘子,做过歌厅小姐,最后成为了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而惠金波的脾气变得更加暴戾和无常,动不动就对她大打出手。到北京两年后,惠金波向她提出分手。她知道惠金波在外面有了女人,反倒觉得这是一种解脱。但是两个人分开后,她仍然无法摆脱惠金波的控制。惠金波经常上门要钱,如果不给,惠金波就动手。一动手就往死里打,有一次打了她4个小时;还有一次,掐住她的脖子,掐得她翻了白眼。
所有的容忍,都是为了自身和家人性命的平安。她知道丈夫的狠,她是被暴力降服的羔羊。
2003年6月9日,丈夫案发,她因窝藏罪被羁押。在被警方抓捕时,她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下我解放了,不用再挨惠金波的打了。”
而在长达9年的时间里,她为什么不能自己解放自己——向公安机关举报犯了罪的丈夫?如果她这样做了,她可以摆脱丈夫的暴力,也不会有后来那7个无辜的生命被残害。然而,她没有勇气挣脱丈夫的挟制,也没有勇气挣脱世俗传统的挟制。她畏惧丈夫的报复,更畏惧如果丈夫是因为她的举报被抓获的,她自己将一辈子生活在家乡人的非议和侧目之中。
而惠金波,对于为自己付出巨大牺牲,在长达9年的逃亡生活中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妻子,没有丝毫的感激。
乐园洗浴中心案发后,惠金波逃往的第一个地方是顺义。据他说,是为了最后看一眼被他称作“媳妇”的情人。
在看守所里,惠金波流过一次眼泪,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流泪,那是他在一次被提讯时,看见了在另一间审讯室受审的情人的背影。他说,他想让这个和他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母子幸福。他担心情人和孩子的未来。
可直到被处决,他也没有半个字提到对周艳霞的惦念和歉意。他说过,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周艳霞就是爱不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剧。
11。 从水开始,从水结束
案件破获了,惠金波、李俊麟伏法了,黄厂村的生活还在继续。一位老员工不忍看洗浴中心就此关张,承包了洗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