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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科维尼亚没有进去,原因是隔壁是修道院,而且还是女子修道院,这会引起他胡思乱想,所以他没有进去,而是呆在铁栅门外的大路上等他的妹妹。
听到沙路嚓嚓的脚步声,科维尼亚转过身,发现是娜农。但他们之间隔着铁栅门。
“啊!’他感慨万端地说,“你来了,妹妹。我看到这可恶的铁栅门把一个可怜的女人关在里面出不来时,就仿佛看见又一个坟墓压在死人的身上。我等待到的不是穿着初当修女衣服的活人,而是已经裹着尸布的死人了。”
娜农惨然地笑了笑。
“好,”科维尼亚说,“你不哭了,这很好。”
“是的,”娜农说,“我不会再哭了。”
“但还会笑,这不错。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们马上就走,不是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反正这地方使我思绪万千。”
“有益的?”娜农问。
“有益的!你觉得呢?好了,我们不争论这个,你怎么说这些想法,我都高兴。我希望,亲爱的妹妹,你将这些想法都当成好东西,你就免得再多去想它了。”
娜农没有吭声,她在思索。
“从这些有益的想法中,”科维尼亚硬着头皮说,“想必你找到的是伤心的往事?”
“我找到的是忘却,至少是谅解。”
“我喜欢忘却,不过也无所谓。人理亏时不能过分难说话。妹妹,我对你不好,你会原谅我吗?”
“会的,”娜农回答说。
“啊!你真叫我高兴。”科维尼亚说,“你以后不会讨厌见我吧?”
“不仅不讨厌见你,而且很高兴见你。”
“高兴见我?”
“是的,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好哇!这个称号我爱听,因为你肯定会叫我一声哥哥,而不必称我是朋友。看来你允许我跟你在一起了?”
“啊!我可没有这么说。”娜农回答说,“不可能的事是存在的,罗朗,我们俩都得重视才对。”
“我明白。”科维尼亚进一步感慨地说,“流放!你把我赶得远远的,不是吗?这样的话我就再见不到你了。好,见到你我心里很难过,但我发誓,娜农,我知道,这是我罪有应得,我这是自己判自己的刑。法国的和平大业已成,居耶纳暴乱已平定,王后和孔代夫人将再度成为最好的朋友,我呆在法国干什么?不过我没有糊涂到以为我能得到两位亲王夫人中任何一位的宽恕。正如你所说,流放他乡是我最好的出路。妹妹,给终生的浪人说诀别了。非洲有战事,博福尔先生要去那儿平定叛贼,我想和他并肩战斗。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叛贼有充足的理由反对忠良。但话说回来,这是国王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唯一的愿望是在那儿的疆场献身。我要走了。当你得知我牺牲的消息后,你对我的怨恨就会减轻。”
娜农低着头听科维尼亚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科维尼亚。
“是真的?”娜农问道。
“什么?”
“你的想法,哥哥。”
科维尼亚缺乏真情实感,所以说到哪儿算到哪儿,就像有些人习惯于在抑扬顿挫的讲话声中自我激励。娜农的问话使他回到了现实中来。他扪心自问想弄明白他的夸夸其谈是否跌入平庸的算计之中。
“是真的。”他说,“妹妹,我发誓,但拿什么发誓呢?我知道。总之,我要发誓,我真的既痛苦又难过。自从里雄死后,尤其是……算了,不说了。我刚才坐在这块石头上自个儿想了许多使我心肠变硬的原因,但到目前为止,我一直不想说,现在我的心不仅会跳动,而且会说话,会呐喊,会哭诉。娜农,告诉我,这能算是内疚吗?”
这呐喊虽说滑稽粗野,但又是那么自然,那么痛苦,以致于娜农承认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能,”娜农说,“那就是内疚,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好,”科维尼亚说,“既然那是内疚,那我就去吉热里农村,你会给我点川资和安置费,是吗?但愿我可以把你我的忧伤都带走。”
“你不要走,朋友。”娜农说,“你以后会过上命运之神赐给你的荣华富贵日子。10年来,你一直同贫苦作斗争。你冒的危险我就不提了,因为那是战士所冒的危险。这一次是你活下来了,而另一个却命归黄泉了。你活着,那是天意。我首先赞成你活下来,同时希望你从今天开始,活得幸福愉快。”
“哎,妹妹,你为什么这么说话?”科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