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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玉麟脸上显有不悦之色,但瞬即消失,含笑点头道:“原来要见老方丈,还要先登记,方兄那就快去吧!”
方振玉别过成玉麟,随着小沙弥匆匆到了方丈精舍,小沙弥趋前一步,躬身道:“启禀方丈,方施主来了。”
只听老方丈的声音传了出来:“请他进来。”
小沙弥侧身道:“方施主请。”
方振玉跨进方丈室,朝慈云禅师作了个长揖道:“弟子见过老师傅。”
慈云禅师抬抬手,蔼然道:“小施主,请坐。”
方振玉在下首椅上落座,躬身道:“不知老师傅召我,有何指示?”
慈云禅师目光一抬,徐徐说道:“小施主远来敝寺,为其不过百日,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不知昨晚,今朝,对祖师遗训,可有什么领悟之处么?”
方振玉听得不禁一呆!“百日之期”,自己到栖霞寺来,原来还有日期!
听老和尚的口气,好像在这里一定要住满一百天,一天不能多,一天不能少!
“昨晚”,“今朝”?昨晚自然是指自己在那间禅房中对壁靠坐,“今朝”,则是指自己今天早晨上千佛岩去参观佛像。
他心念很快一转,脸上不禁一热,低下头道:“弟子愚昧,还参详不出祖师遗训微言奥义,正想请老师傅指点。”
慈云禅师双手合十道:“祖师遗训,虽是四个‘数”字,其实全已包括在祖师手书的八个字中,小施主天资过人,只要澄清杂念静坐深思,天人相感,自可豁然而解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何须老僧多说,倒是小施主涉世未深,交友宜慎。”
方振玉听他语含禅机,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己去领悟,看来他是不肯明说的了,当下只有唯唯应是。
慈云禅师朝他含笑道:“今晚老僧略备素斋,为小施主洗尘,小施主就在这里用膳吧!”
方振玉道:“老师傅盛意,弟子如何敢当?”
说话之时,小沙弥已在方丈室中,摆上素斋。
慈云禅师起身道:“小施主不用客气,请吧!”
方振玉举目一看,桌上放了四菜一汤,一副碗筷,小沙弥已经装好一碗白饭,菜看和膳堂里的素斋,并无不同,所不同的只是在方丈室而已!
慈云禅师当先在主位坐下,小沙弥倒了一杯开水送上。
慈云禅师含笑道:“小施主请坐,老僧二十年来,只在午时进一盅白饭,此时不吃东西,只好用开水奉陪了。”
原来他晚上不吃饭,无怪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了。
方振玉只得依言坐下,因有老和尚在坐,显得有些拘束,何况老和尚不吃,只是看着他吃,自然更不自在,只是低头拨了两口饭,就已住筷。
慈云禅师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天色已黑,僧侣们还在做晚课,小施主不妨在此稍坐,就好回转禅房,静参祖师遗训了。”
方振玉原是绝顶聪明的人,老和尚说的“不妨梢坐”,只是客套话而已,“就好回转禅房,静参遗训”才是本意。
当然老和尚这是一番好意,希望自己早日参悟祖师遗训,自己自然不好多留,当下就拱拱手道:“多谢老师傅素斋,弟子告退。”
慈云禅师也不挽留,双手合掌,送到门口,徐徐说道:“小施主只要一心念佛,三尸自去,五蕴皆空,七情不生,就可证无上道了。”
方振玉唯唯应是,退出方丈室,一路想着老和尚的话,回到禅房,刚刚跨进房门,心中突然一动,付道:“老师傅何以无缘无故,要说‘交友宜慎’,又说:‘百日之期,已经去了一天’,这两句话加起来,不是明明指摘自己和成玉麟结交,一天时间,虚耗过去了么?”
“不错,今晚老师傅留自己在方丈室用斋,饭后就要我回转禅房来,就是暗示自己当以祖师遗训为重,因为今晚自己如果在膳堂里用斋,就会和成玉麟见面,说不定他要强拉自己到客房里去下棋,也许还要自己剪烛谈心,不就耽误了自己到栖霞寺来的百日期限了么?”
他越想越觉有理,同时也想到祖父的叮咛,自己一生成就,全在此行,看来自己真要好好用心去参祥遗训才是。
阖上房门,房中就显得一片漆黑,但他心知事关自己一生成就,老和尚对自己期望之切,似乎不下于爷爷,那么这一切安排,也就并不介意了。
屋中只有一个蒲团,要坐就坐在蒲团上。既然坐下来了,你又一无所事,自然而然只好望着墙壁,去参详祖师的遗训。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