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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忌讳?”轩辕逸沉声道,“朕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人说么?”
谢渊澜揉了揉眉心。轩辕逸在某些人情世故上,显然并不十分圆通。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平凉军首领那么简单。曾经那些一起打天下的人,终究是有了身份之别。
就算再多不愿,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
朝堂不比江湖,半点不周到就是杀身之祸,当初殷啸之祸,还历历在目,哪里能放下戒心?
再说,对于臣子来说,宠幸越多,反而容易造成困扰。
谢渊澜不知道要如何跟轩辕逸说这些。传授他文武的两人,无论是闻绝歌还是段秉烛,都是一时风流人物,在人情世故方面已经成了精,为何轩辕逸竟然如此不知变通?
“所以说,”轩辕逸见她不语,静静地下了结论,“你不相信朕。”
“没这回事……”
“那么,便是朕说错了。”轩辕逸的眼中有压抑的怒火,“你并不只是不相信朕,这世上有你相信之人么?”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因为中毒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并不曾相信任何人吧?”
寂静的夜里,轩辕逸的声音沉稳淡漠,隐约有一股残酷荒凉的味道。
“可是,这样的时局也由不得你避开世俗,因此,你给每个人的信任都只有那么一点点,是不是?”他看着她,一片冷漠之中,漾着并不明显的温柔。
“阿淼,你当朕是什么?”
“皇上……”谢渊澜微微背过身,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着,有淡淡的阴影,“何必要说得这样清楚呢?人心反复,哪里值得信任了?”
人心反复,何尝值得信任。
轩辕逸眯起双眼,看她一身紫衣,氲着烛光,有种看不真切的朦胧感。
幼年时病弱,仓促间接下家族重任,少时也曾意气风发,然而,满腔的热血就那样冻结在亲姐递来的一杯茶上。
那个时候,她的身边,何尝有过可信任的人?
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默默地保护那些日后可能会有用的人,身心俱疲的时候,身边,何尝有过可信任的人?
轩辕逸的眼光慢慢暗淡下来。
在她需要信任的那些年岁,根本不曾有人,让她信任过。
于是,那些岁月之后,即便天下太平,也无法再真心去信任。
“阿淼。”轩辕逸盯着眼前那张神色暗淡的脸。相对于他来说,谢渊澜还十分年幼,即便是冷着脸,隐约间也能看出些微的天真来。
可是,他也知道,她最初的天真,随着那杯茶被她亲手冻结。
“相信朕。”轩辕逸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慢慢靠近孤绝的身影,“你也说了,朕是九五之下尊,说话总是算数的。”
他轻轻将她揽在怀中:“相信朕,是真心喜欢。”
谢渊澜的脸贴在轩辕逸的胸口,那里传来稳定而沉着的心跳声。
他的怀抱很暖。
可是谢渊澜的心依然很凉。她突然想起谢锦园,在入宫之前的许多年,都十分疼爱她。
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谢锦园能得到手,最后总是给她。
可是,离谢锦园去世才过了多久,她猛然发现,她所记得的只是小时候,那些朦胧而又梦幻的记忆。
她记不起的,是谢锦园的脸。
隆庆帝驾崩的那一日,她也曾经入宫,那个时候,记忆中一贯优雅的锦园姐姐手中握着一把剑,发疯了一般,不许任何人靠近寝宫。
而隆庆帝就静静躺在龙床之上,好像只是沉睡。
谢锦园看看着她,突然扔了剑,直直奔了过来,掐住她的双肩,恶狠狠道:“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他,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站在原地,感受着双肩之上,那发狠般的力道。
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救他?
若是再冷心半分就好了啊,锦园姐姐。
最后谢锦园终于放开了她,摇摇晃晃走回了寝宫,口中隐约是疯狂的呢喃:“罢了,你不救他,我去陪他就是了。”
她要去陪他。她谁也不要。
也不要曾经爱若至宝的阿淼。厚实的锦衣之下,是几乎碎裂的肩骨。
可是,那痛楚,哪里比得过心痛?
谢渊澜突然觉得好笑。轩辕逸,你凭什么要我相信?
九五之尊?初见之时,城上城下,隔着淡薄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