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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这样想,其实还是看错了顾茂德了,谁家不这样啊?
你说说,这呆瓜脑袋怎么长的?如何跟旁人想的竟不一样呢?
赵淳润一脸发愁的看着自己家呆瓜。
顾昭继续絮絮叨叨:“你也知道,那家里,我本就稀罕茂昌那孩子,我哥哥如今不成了,话也没留一句,是一起过呢?这还是分家?若我说,还是分家的好,各过各的,离得远了方是常理不是!
分家倒没什么,我大嫂自然是随着长子过的,可以后……茂昌怎么办?我大哥本就是个偏心庶子的,而今茂昌竟成了野孩子了,如此我想跟阿润你求个恩典,能不能找个土地肥沃的地方给他,我也不求多,有个七百户的县伯就成。”
赵淳润的心暖洋洋的,前几日隐约的不快顿时也消散了,却原来,阿昭只会在公事上那样做,遇到私事儿,他总归还是向着自己,尊重自己的。
陛下,您是不是想反了?
“成,不就是个县伯么,明儿我就下旨去。”
“别那么急!待我阿兄回来,那边府里换了做主的,你就当成看我阿兄的面子,给他恩典,这样赏下去,他们自是感恩戴德,称颂不已……”
赵淳润赶紧拦住他,别人说这样的颂词还好,这些话,他也不想从顾昭嘴巴里听到。
“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有呢,给你徒儿求个啥?也要个县男?”
顾昭看他高兴,自己便放松了下来,他走到赵淳润的背后搂住他,带着一丝委屈道:“不要那个!他跟茂昌不同,他啊……阿润,我家徒弟冤死了……”
是啊,真是冤死了!
天承十年末,在家病重的付季接到了这样一封恩旨……
这封圣旨里是这样写的:“……往者汉祚衰微,率土分崩,生绝田芜,千里如是,食兵皆蹙,虽大梁新建,岌岌可危。今两朝图治,洪业之基未固,朕夙夜孜孜,眷怀赤子,赖天地顾祐,民生略康。
所布新政,乃均平之计,虽有流离之苦,亦有盈余之益,开民智,富身家,盈国库,强兵马,益国民。行之有年,卓有明效,别无可疑,山谷扶杖之民,不悉新政,沮挠不行,姑可恕之。
今封乌康宜人付氏,上体圣心,下达民意,贫而能安,贵而能俭,育有佳孙,身舍而无怠,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因其大德,诰赠宜人,遗子孙,流远誉。赐五品翟冠,缠枝牡丹纹白鹇补圆领袍,云鹤纹霞帔,银镶碧玉革带入殓随葬,其佳儿佳孙赐长河鸾县砖石牌坊一座,忠义夫人家庙一所,良田千亩,宅邸一所并屋七十七间,望佳儿佳妇,守庙勤耕……”
接到圣旨之后,付季大哭了一场,百病全消的去继续祸害那些王八蛋去了。
顾昭就用这样的办法补偿了自己的徒儿,在他看来,圣旨里给的亦不过是很轻浮的东西,这哪里能抚平徒儿内心里的伤痕。
可他又能如何呢?这个世界,宗族的力量恰恰大于律法,付季碰不起,他也不舍得去碰,更不会去碰。
顾昭心里更有数,付季的父母,兄嫂来到上京,付季的日子必然难过,因此,他便将那些人移到乌康的长河以北居住,还赐给良田千亩,给他家孙辈举人出身,再给他们修一座大庙,叫他们全家守庙去,别去打搅乖徒儿才是正理!
他想,在那些俗人眼里,那位慈祥的老村妇,也是死得其所了……
天承十年末,乌康郡首次进行了四万丁户的大移民,在这里所谓丁户,不是指一个人,一户却指一户人家。
也就是自这一年起,乌康郡传承千年的长子养老传统变成了幼子养老,所有的乌康人自这一日方明白,长子,次子都是给朝廷养的孩子,只有幼子才是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孩子。
也就是自这一日起,乌康人的血液里,又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宁饿死,冻死,都不愿意离乡背井,四处流亡。
这次移民任务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总算是圆满完成,其中在迁丁路途,除意外不可抗拒死亡六十三位移民之外,却算得上是历史上声势最大,最完美的一次迁丁大移民。
自这一年起,大梁朝的盛世,终于打开了第一页!
第一百五十八回
天承十六年春四月,山茶开至花期末,又有牡丹迎上来。
这一年的春特别好,万物万事都应了景,雨水有雨,惊蛰有雷,春分青齐,真真是上上大吉。
春二月的时候,京南老坊市开始旧城改造,修起了低阶官员宿舍,这个算是几年兴起的新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