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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太子笑道:“他有了一些钱财,便忘了自己家奴的身份,竟然也想与那皇帝一般长生不死,于是请了一帮炼丹术士,欲求不世金丹。那些术士本就是江湖混骗之人,胡乱说了一些药材,却将毒物说成宝物。
苄恩不分真假,一概取信,却因此误了他儿子的一条卿卿性命。此时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他又劝你服了红虫散,以为可以容颜久驻,百世不衰,竟然不知那是教人化作半妖的恶物,岂能服食?”
杨起恍然大悟,忖道:“难怪觉得她身上颇有一股极重的妖气。”
郡王妃惊道:“你……你说什么?那红虫散如何会是半妖变化之物?”
鬼太子神情忧戚,沉声道:“你自能察觉其中的种种变化,何必要我赘述?所谓彼此皆要葬身于火海之中的狂语,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痴念罢了。这鬼火不过是以威吓气势、灼热烫人之气息阻碍外人进来罢了,便是烧上一天半日,也不能让这房子崩塌。”
杨起二人心中稍安,忖道:“若是如此,却也不用担忧屋梁垮落之虞。”
杨起忖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努力闯将了进来,虽是救人,却听得如此丑事,未免尴尬难堪。”祁恬亦然与他一般无二的心思,皆是踌躇为难之时。
那鬼太子或如常人,或又疯癫,嘻笑怒骂无一所定。郡王妃神情诡异,忽而咬牙切齿,忽而莫名啜泣,如痴如醉,如狂如疯。惟有郡王爷失魂落魄,便如入定了一般,始终呆愕不语、默然无息。
祁恬颇有心乱如麻之感,渐渐烦恼,不觉低声叹道:“好混乱的一家子,好复杂的一群人。”有心脱身离去,又觉哪里似乎不妥,正是左右为难。
杨起受她一瞥,甚是无奈惑然,连连摇头,暗道:“此番冲火入殿,本是要防那鬼太子肆意作恶、妄兴胡为。此时他既然不得安定,你我怎能就此摔袖离去?这些丑闻浊听虽然教人烦恼,好歹孰若无睹才是,尚要坚持到底。”
鬼太子摇头晃脑,喃喃道:“我若是杀你,不过是除了一个半妖的怪物,未必便能解恨。我若是不杀你,心中苦怨积重难返,始终也不得安心。这可怎样是好?”
杨起急道:“鬼太子稍安勿躁,莫要违逆那天理地道。”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忖道:“你也算是无辜遇害,论此情由,我不该伤你。只是你若强要一意孤行,非要动手施加报复,我又不得不拔刃阻止。你说道自己一头迷雾,不辨出路,我又何尝不是无尽茫然,心中惶惶?”只觉得手中的三尺青锋瞬间如有千钧之重,不能随意挥舞。祁恬弓垂箭萎,也是举棋不定,痴然无状。
忽听空中有人诵道:“阿弥陀佛,你有困惑千万,便是说心中善情未泯。既然如此,何不放下嗔念妄思,丢弃无形屠刀,去寻那成佛的极乐之道?”便看屋梁之上一道金光贯下,清香白莲之间,可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萨,便如各家敬仰的泥塑瓷像一般,正是慈航大士。
第三章
杨起与祁恬相视一笑,暗道:“菩萨到来,自会妥善处理安置,却消除了你我的无限烦恼。”慌忙跪倒,磕首敬拜。鬼太子见她宝象尊颜,佛光流溢有万千变化,心中蓦然开朗,疑虑恍惚如清风拂尘,尽皆一扫而空,匍匐俯首道:“还请菩萨度化。”
慈航大士道:“你私募阴兵鬼卒,已然犯下谋逆造反的大罪,又受那三眼黎锦的唆掇,与魔家兄弟勾结,几乎陷三界方圆与化外魔山于万劫不复之地。若是被仙吏鬼仕控诉,只怕是罪帐累累、罄竹难书。此时便该幡然悔悟,随我苦心修行,终有一日能了却深重罪孽、得证正果大道。”
鬼太子道:“我是阴魂之体,这大白天潜入承阳寝宫,也是以鬼火笼罩日光,勉强维持形状,如何能够修行?”慈航大士微微一笑,道:“我借你杨柳一枝,暂作血肉躯体。”从手中净瓶抽出一根柳条,望鬼太子遥遥抛去。
鬼太子张臂迎合,顿时如有醍醐灌顶一般,心清神明,手足身躯皆有骨肉之感,不由甚是欢喜。慈航大士道:“你与这两位施主相逢,也是机缘造化,若是还有言语嘱咐,不妨此时便一并交待妥贴,从此了无牵挂,专心悟道才是。”
鬼太子会意,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于杨起,道:“三眼魔君肯竭尽全力助我谋逆,自然有所图谋。究其根本,远者便是为了挑起神魔之间的二次对决,以为乱世方出英雄,正合实现其无尽的野心。近者则是为了这一地图碎片,约定我起事成功之时,便将此片屑转移托付。此图究竟何用,我也不知所然,不过此去西天三千里,有一处才情谷,里面的两个书生或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