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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跌坐船上,叹道:“这群妖无数,雪虱尽然,只怕比那十万兵马尚要凶险几倍。”
蓦然一念,逡目往四处云彩看去,有意寻那出言警示之人。青衣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翻阅得几页,拍掌笑道:“是了,昔日水德星君在普陀山游历,误被单峰雪驼围困于兰若寺庙,上不能升天,下不能入地,困窘狼狈之时,也是得她相助。不想过得数百年,这双峰雪驼于忠州肆虐作恶,正值危急之际,又蒙女仙大义恩德、援救性命。”
不及杨起三人询问,将书卷往怀中揣好,整理衣袍,甩荡衽袖,双膝跪倒,极尽殷勤恭敬之状,磕首道:“还请魃仙显出真身法相,以供我等凡夫俗子、活命小人观瞻膜拜。”
杨起心中一惊,忖道:“三界神仙的典故我也曾听说了许多,哪里有什么魃仙大神?莫非……莫非是……”
却看筝船东首一片偌大的五色云彩款款飘来,有一妇人笑道:“我这模样便是自己的爹爹也看着心烦,你们若是觑见,便会以为撞见那游海的夜叉、闹鬼的阴魂,自己惊骇惶恐不说,也教我颇为尴尬难堪,如此说来,还是避面免逢的好。”
黄松颇不以为然,依样跪倒,道:“大神何必如此菲薄我等,千万莫要将筝船四人看成以貌取人之徒。”以目示之,悄悄抛却一个眼色过去,暗道:“有了这等贵人庇护保佑,雪驼雪虱奈何不得,必定是性命无虞。”
祁恬看杨起犹豫,轻轻扯拽他的袖口,恭敬低伏。魃仙叹道:“也罢,只是你们莫要骇怕才好。”五色云彩向两侧分开,显出一个宫装盘髻的中年妇人,暴牙黄齿,厚唇肥鼻,一侧浓眉,一侧轻描,双眼翻吊,黑少白多,果然是奇丑无比、不能正视。
杨起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忖道:“三界的神仙,如何会有这等阴恻恻的容颜,便不会用上法术,或是求那太上老君、太白金星铸炼几粒美容金丹么?”
唯独青衣不以为意,正色道:“魃仙此言差矣!当年尊父与蚩尤大战,逢那风伯雨师助纣为虐,以浩瀚大水、瞒天洪流阻挡天子义师,急切不得破解。困迫之时,正是你挺身而出,散发出无穷炎热,焦灼狂河暴江,与风后、力牧大破敌军无数,终究取得胜利。却也因此损伤内丹,不能升天入籍,孤苦寞守赤水一隅。”
话音方落,听得雪地平原之上一声怒吼,竟是雪驼浑身抖擞,便看无数雪虱神情狰狞、张扬呐喊,悉数亮钩取命、白刃夺魂,不知为何又重新跳跃了出来,众人不禁大惊。
魃仙微微一愕,继而笑道:“你见着昔日的主人亲密,尚是情意浓蜜、恩义之心不泯不绝,却也不必如此肆意张扬,竟唤出许许多多的小妖喽罗,或是呱噪喧闹,或是鼓乐齐鸣,黑钩视为仪仗,雪刃甘当礼旗,悉数出来迎接恭候。这等如火如荼的无穷殷勤,教我这赤水孤家、避农独妇,平日里寂寞清静惯了,一时怎样才能适应?”
一拍巴掌,若有所悟,叹道:“莫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以火焰热情,尽性趋意地附和才是?”众人甚是不解,青衣会意,不觉莞尔,却见魃仙一跺云端,脚下悠悠卷来一阵清风,隐约麝香花木之味,正与那承载之云相辅相合,托着一个身子便往下降去。待到得群妖阵中,彼此相视无语,无攻无伐,停打歇斗。
那雪虱背上纱翅轻轻震颤,蹑手蹑足,自上而右,自右而下,自下而左,自左而上地顺势旋转,便如戏台上的唱喏台步一般,滴溜溜划圈作弧,不敢鲁莽轻易地逼近一尺,又为雪驼逼迫,不能胆怯懦弱地后退一寸,颇有困窘狼狈之状。
魃仙不慌不忙,眼波流转,不由调侃道:“你们未曾见过大神佳人么?竟是瞠目结舌、唐突无礼。”却是自下而右,自右而上,自上而左,自左而下地逆势盘旋。
那一双水袖轻轻舒展开来,起伏不定,波晕不息,正是杨柳垂摆,难掩三月春意,百花摇曳,不遮三伏夏华。侧背赏析,婀娜曼妙,果真有浣纱之姿,正容觑看,却是西施捧心,东施效颦。众人更是怔然,面面相觑,心中尽皆窃笑不已,忖道:“她也是个有趣胡闹之人。”
雪驼颇不耐烦,大吼一声,只惊得群虱惊惶失措,股足颤栗不止,蓦然齐声叫喊,执尖搏锐,便将圈子紧紧拢缩,就如壳盒肉桶不二。心中虽然犹自畏惧几分,但兵器烁然、寒锋阴恻,分明就有杀意流溢,情势叵测无善。
魃仙脸色一变,冷笑道:“好一帮不辨好歹的惫懒无赖,好一伙不识时务的混浊劣货,我以上古半仙之礼相待,你们却偏偏要兵戎相向、强为不敬。是了,莫非是嫌我态度冷淡,心中甚是鄙屑漠然不成?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