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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迎接1994年。
简影常常找不到夏吹,小说新人奖入围名单公布那天,她很想和文姝一起到夏吹工作的麦当劳去庆祝,可是文姝说夏吹不会欢迎她们,贸贸然打扰他工作,本身就是件愚蠢的事。那天晚上,夏吹加班,只有夏米和她一起庆祝,夏米说蛋糕是夏吹买的,可简影觉得那似乎只是夏米一个人的心意。
那阵子,简影几次三番都想直接跑去把那套房子的押金给付了,她不想让他们如此忙碌,辛苦是一个原因,夏米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但更重要的是这连续不断的忙碌让她有种被孤立的,很寂寞的感觉。
“我早说过他们是一体的,同心协力的时候根本轮不到你。”
“你变刻薄了。”
“还不都是为了你?有些事情还是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比较好。”
“什么意思?”
简影不明白文姝到底在暗示什么。
“意思是你很笨,笨到基本上已经无药可救了。”
文姝又点了一杯冰红茶。
这个茶馆象火炉,她们坐在这里是为了讨论年末决赛的构思,她已经没有耐性再听简影唠叨夏吹兄妹俩的事。
“你不是说有事问我么?”
“对,差点忘了。”简影这才想起母亲交代的事情。
“你在上海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夏沙的青年作家?”
“夏沙?”
“夏天的夏,沙砾的沙。”
“没有,从来没听说过。”
文姝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不晓得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她感到莫名的忐忑。
简影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件,递给她。
“我妈要我好好看看这个作家的作品,听说他很年轻,和我们差不多大,我想,你也有必要研究一下,对决赛的创作会有帮助。”
文姝随手翻了几页。
“你看过,觉得怎样。”
“故事绝妙、构思精巧,语言非常干净,完全屏弃传统的叙事方法,将文字回归到最自然最流畅的状态,我觉得他的小说很锋利,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处处透露着玄机,根本不象是我们这个年龄写的。”
“说不定他是个沉寂了四五十年,不食人间烟火的糟老头。”
文姝看得出,简影已经开始仰慕那家伙的才华了。
“不可能,这两篇小说,一篇已经在去年的《北京文学》上发表过了,当时引起很大的反响,不少杂志和出版社都在找这个夏沙,可是投稿的文章上只写着他的笔名、年龄和上海的地址,连个电话也没有。”
“杂志社不是要寄稿费的么?”
“也是石沉大海。”
“他一共就寄来两篇小说,当杂志社想要联系他发表第二篇时,他已经杳无音讯了。”
“真奇怪。”文姝再次回到记忆里搜索,仍然找不到任何关于夏沙的印象,“我估计,他压根就不在上海。”
“找不到也好,我妈本来打算找到他之后就推荐他参加这次比赛,要是真那样,你我就别想拿奖了。”
文姝仔细回味简影刚才所说的话,然后,她打开夏沙的小说,迅速地读了一篇,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你刚才说,他的第二篇小说至今都没有发表?”
“找不到人怎么发?”
“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简影看见文姝茗茶的嘴角有抹笑意,淡淡的,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14屋子里很热,尤其是晚上,隔壁街坊家的蝈蝈和窗外工地上的蛐蛐叫成一片,不到凌晨一两点很难睡得着。
夏吹觉得建豪脑袋有问题,家里好好的空调不去蹲,三更半夜跑这儿来找他酗酒。
“为什么不回去?你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你妈会担心。”
建豪悄悄瞥了夏米一眼,她正缩在地上飞快地写字,汗水慢悠悠地从她纤细的颈部渗出来,湿了干,干了湿。夏吹把电风扇往夏米边上挪了挪,同时推了他一把:“喂,你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呐!”
建豪唉声叹气,猛灌一口酒,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都来了,我还回去做什么,再说,上海比这儿热多了,我可吃不消。”
夏吹没接话,继续喝啤酒,他知道,自从夏米来北京之后,建豪没以前那么潇洒快活了,醉一醉也好,说不定明天,他的烦恼就会跟着酒劲一起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