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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可这话却是将司马诚心中的最后一点犹疑给抹杀了去。
“好。”舍了便是舍了,一想到那丫头四五岁的时候就是伶牙俐齿地对付他,还直接拒绝了他让她回来的心思,却是在江南一窝就窝了七年。
“我明日就入宫去求陛下,说是想念千秋,这人一老了,就容易怀念起亲情来,你也进宫去求一求太后。”
明慧公主满意一笑,一手握着司马诚的手,在司马诚耳边哈了口气,柔声说道:“就知道诚哥,你是念着明慧的。”
翌日下了早朝,司马诚便往营地书房求见,福如海在英帝耳边耳语几句,英帝状若惊讶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唤人进来了。
“臣司马诚拜见陛下。”
“起来吧起来吧,说一说是什么事情啊。”英帝抬眸,只听司马诚说道:“陛下,臣今日此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英帝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马同意,只淡淡道:“你且说与朕听听。”
“臣母生辰将近,陛下您该知道臣的母亲在世之时,最是疼爱大孙女,今年是臣母六十大寿,想要做一场法师,这会儿也想起那远在江南的孩子。”
司马诚余光观察着英帝的面色,却也不干正事,只觉得英帝听罢此言之后目光微敛,略微思考之后,答曰:“朕记得,是元昌县主吧?”
司马诚再次俯首,道:“正是,年少时多乖张不懂事,与臣也不亲近,但是这几年臣常常在想,臣真是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这般计较,她有再多不是,也到底是臣的亲生女儿,且七年来臣也未尽父亲之责,心中深感惭愧。”
“嗯……”英帝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因而臣恳请陛下……”司马诚抬头,这句话却是没有说全,当日英帝将千秋驱逐出京却也不是明文,而是暗旨,若是今日里突然说恳请陛下让千秋回京,那倒是让英帝的面上不好看。
“孝道乃是治国之本,说来元昌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多年不肯回来呢?”英帝叹了一口气,面上表现出颇为惋惜遗憾的样子,司马诚面上也是不由一僵,这都是你知道我知道的场面话。
然此刻的江南,正在下着滂沱的大雨,驱散了不少暑气,千秋正俯身在案上习字,摘抄的不过是庄子的《齐物论》,这会儿萤衣收了伞,拿着食盒进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道:“小姐,这雨下得可真是突然,天阴沉沉的,真叫人心头闷闷的。”夏日雷雨,雨来应当清爽才是,这雨反而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千秋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搁笔道:“有信件吗?”
萤衣一笑,已然是十五岁的丽质少女,明眸皓齿,道:“小姐料事如神的,是从奉昌城里头来的信件,小郡王写的。”萤衣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对于男女情爱一面也开了窍,想着小郡王三个月一封固定地写信来江南,保持了七年,这般对着小姐,将来小姐可不是和小郡王会处在一起?
看着千秋撩起了手腕上的衣袖,伸出手来,萤衣赶紧将封了蜡的信件递上去。千秋“刺啦”一声将信件撕开,抖开里头雪白的信纸,粗粗一看,却是比平日里都要少,不过一张而已。
萤衣也是“咦”了一声,心道之前小郡王可都是连着三张信纸的,这会儿只有一张,是出了什么变故?
千秋一看信,却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雪白的信纸上,不过寥寥数字。
“该回京了。”
千秋默念着这一句话,心道这是阮胥飞给她的信号还是什么?千秋将那信封重新拿起来看了看,也没有发觉出什么异样,便重新将那信纸折起来收好,道:“摆饭吧。”
见千秋并没有提起信上的事情,萤衣也只能低着头出去传饭了。屋外头一阵隆隆雷声,吹来冷风和热风夹杂在一起,这天气莫名带上几分诡异。
窗外的碧色藤萝一寸一寸爬上了屋脊,开出了一朵朵紫色的笑话,在雨中轻轻摇晃,那柔软的肢体,却是比之花圃中匍匐在地的,或者高高生长在树上的花朵都要耐得住风吹雨打。
“回京啊……”她可不认为阮胥飞是开玩笑来着,也就是说,这是要让她回京的信号吗?当初说将她驱逐出了京城,就驱逐出了京城,现在却是一句话让她回去了吗?千秋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就算是对于奉昌城并没有特殊的留恋,可无端端被驱逐,心中的怒气只是被狠狠压抑住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