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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晴揪紧了一颗心,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柳静嘉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肮脏的秘密。
早晨,她站在门边看丈夫出门儿,晚上,她还是站在门边盼丈夫回来。如果不是怕再也看不到丈夫的身影,她早已弃世而去。
所以柳静嘉根本是为她的丈夫而活。
今早,她像往常一样为沈原整衣正冠,还拿出新绣好的荷包给他挂上。
沈原微笑着看了看荷包,握住她的手道,静嘉,只有你这双巧手才绣得出这么精致的活计。这几天你的精神好多了,我总算放心了些,看来往后,我要多陪你去拜菩萨才好。
柳静嘉笑而不语。她所苛求的,只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和丈夫厮守一辈子。
慈儿这几日都在爹和娘房里待着,你就趁机好好歇一歇吧。沈原说罢放开柳静嘉的手,向外走去。走了不几步,又突然回头,暖暖一笑道,我走了。
柳静嘉缓缓点头,看沈原快步离去。此时她的感受跟以往送丈夫出门并没有不同,有点怅然若失,却也安慰自己:很快,他就会回来。
可是,沈原从此再没有回来。
如果柳静嘉早知道今日一别会是永别,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放开手。
可惜,没有如果。
注定失去的,就只能失去,任凭你痛得刻骨铭心。
弹指一瞬。
世间最难熬的就是时间,最易逝去的也是时间。
有人点点滴滴度日如年,也有人月月年年三秋如一日。
经历了五年的时间,青柳镇没有多大变化,沈家也没有多大变化。沈家上下似乎都已经从沈原莫名失踪的焦虑痛苦中恢复过来,难忘的大概只有柳静嘉。她的容貌依旧年轻娇好,可却让人失去了她还活着的感觉。当她每日早晚倚门而望时,一动不动得像一尊手工精致的腊像。初时,下人们一看见少奶奶这样,还会想起那个待人和气的少爷,时间久了便也随她去了。
这世道,人情本就比纸还薄,何况更有一句话:人在,人情在。
沈慈七岁了,天生禀赋过人,诗文经书都能过目不忘,单单不记得他的父亲沈原。这也难怪,沈原不见的时候,他还是个连爹娘都不晓得是什么的奶娃娃。柳静嘉连自己都要人照顾,更别提抚养沈慈。所以这些年沈慈都在祖父祖母房里养着,跟母亲并不十分亲近。
这一日起床,沈慈闹着不肯去读书,站在床上搂着沈大善人的脖子又跳又叫,爷爷,爷爷,今天有庙会,咱们去赶庙会!
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每年今日,青柳镇都有一场热闹非凡的庙会。
沈大善人连连说好,一面任孙子撒欢,一面吩咐下人,去告诉先生今天不读书了,请他明日再来。好不容易给沈慈穿好衣裳,上下一看,大红褂子更衬得小脸儿白玉娃娃似的。欢喜得了不得,抱进怀里就亲了一口,逗得沈慈格格直笑。
祖孙俩一起吃早饭时,沈大善人问,一会儿就爷爷跟慈儿去?
沈慈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说,再带上四姨奶奶,雪霁姐姐,还有忠伯。
沈大善人故作生气道,不请奶奶一道去?
沈慈扁扁嘴道,奶奶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儿吗?
说起来真是古怪。按理杨文琴才是沈慈的正牌祖母,对沈慈的好那可真是有目共睹。冷了怕冻着,热了怕闷着,吃少了怕饿着,吃多了又怕撑着,就是喝口茶,都怕他噎着。小心翼翼地把沈慈当小祖宗侍候着,偏偏小祖宗就是不领情。在襁褓里时,一看见杨文琴就哭得天翻地覆,杨文琴要不走,他能哭得肚脐眼儿都鼓出来,吓得杨文琴有沈慈在就不敢待着,常常躲在自个儿房里淌眼抹泪儿。丫环们见了,好大不忍,都说祖孙俩一定前世结了怨,所以沈慈这辈子才成了杨文琴的磨头星。后来沈慈大了些,才有所好转,但一遇到杨文琴还是闷头无声。却跟珍晴好得没话说。大概珍晴年轻,能变出许多法子陪他玩耍的缘故吧。两人脾气也相投,别的不说,长生汤都是死也不喝的。
十 见孙儿老大不情愿,沈大善人只得无奈地笑道,好,我们慈儿说不请就不请,爷爷逗你玩儿呢!说罢,拉起孙子的手往珍晴那里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多的是善男信女去宁国寺上香。
沈慈一行见越往宁国寺越走不动,便打消了去上香的念头,转而去逛一逛店铺和各色临时摆出的小吃玩意儿。
沈忠怕沈慈人小经不住挤,便弯下腰哄道,小少爷,忠伯背你